31. 收服②

平宁郡王的书信很短，他说田庄之事已安排妥当，一应管事都由他亲自挑选，让傅锦尽管放心，只等着秋收就是，他又说多谢你点拨我，回到京中后，我当为前程全力以赴，日后各自珍重。

回信也简短，本来说好的不要今秋收成，郡王却执意要给，福王府因此多一笔收入，我不懂田庄之事，亏得郡王周到，挑选的管事十分省心，我甚为感念，愿郡王得配良缘，前程大好。

写好了搁下笔，拿起信封待要装进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信夺了过去，傅锦回头一看，蹙了眉头。

他不搭理她，将书信揉做一团，又摊开来撕开，碎纸一片一片落在书桌上。

“怎么又调皮上了？”傅锦无奈看着他：“何时回来的？”

他不说话，绕开她向外走去。

“我过会儿出府一趟，你走了，可就不带着你了。”她在他身后说道。

他顿住脚步回身而来，来到她身旁抿唇看着她，傅锦问道：“可醒酒了？头疼吗？”

“不疼。”他闷声说道。

“沐浴了没？有没有用早膳？”傅锦又问。

他点了点头，傅锦拉起他手：“走吧，咱们去看看柳妈妈。”

柳妈妈正在喝羊奶，看到二人进来，慌忙下榻行礼，自从知道王爷在装傻，她再不敢正眼看他，她宁愿来的是王妃，虽然也怕，两相比较，面对王妃时，好歹还敢开口说话。

傅锦说声免了，拉着王爷一起坐下，和气说道：“这些日子忙着应付宗正司的人，没顾上你，今日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发走，跟闫妈妈提起给你派些差事，听她说你还病着，我与王爷来看看你。”

“多谢王妃惦念，老奴的病已经好多了，今早赵大人来诊过脉，说是已有好转，再将养些时日，就能痊愈。”柳妈妈小心翼翼回着话，偷瞄一眼王妃脸色，看她面色平静，声音大了些：“老奴也盼着尽快好起来，好回王府服侍王爷王妃。”

傅锦嗯了一声，说道：“你这些年精打细算，将咱们王府经营得很好，以后你就施展自己的才能，管着贵重物品的出入和银子发放，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柳妈妈喜出望外，连声答应。

“不过呢，不必节俭过度，也不能过奢，我会常常盘查，你呢，觉得有任何不妥当，都要及时向我禀报，可能做到？”傅锦问道。

“能，老奴一定常听王妃教诲，将差事办好。”柳妈妈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很好。”傅锦笑笑，“还有另一桩差事给你，听说你与城中高门大户的管事们相熟，日后咱们王府与他们免不了常来常往，也由你管着。”

“好好好。”柳妈妈连说三个好字。

“至于银库之事。”傅锦顿了一下。

柳妈妈呼吸一窒，苍白了脸，待要起身下跪，傅锦摆手道：“银子比账面上多出来一些，我也不追究怎么来的，都赏给你吧。”

柳妈妈张大了嘴，不置信看着她，半晌方嗫嚅道：“这银子老奴不能要，王妃能饶过老奴，已是天大的恩德，岂敢再要银子。”

“你有所不知，依照我朝官例，彭将军乃是四品武将，皇上应该赏赐宅子。可彭将军求着皇上给折了薪俸。”傅锦慢悠悠说道，“听说，彭将军为了与养父了断，将拿到的银子全给了他，养父犹嫌不足，是以彭将军囊中羞涩，赁不起房更买不起，只能住在驿馆。”

“啊？”柳妈妈抹泪道，“我的儿如此苦着自己，我竟然不知。”

“这银子说是给你，其实是给彭将军。”傅锦道：“你拿去置一所宅院，尚善修文观德三坊任选一处，必须五进带后花园，他有了自己的府邸，才能寻一门好亲。”

看来老闫说的对，王妃果真是倚重着我儿，所以才对我不罚反奖，想到闫妈妈，想到她发髻间簪着的小金花，她身上气派的小花枝紫袍，狠命咬一下唇，壮起胆子说道：“说到亲事，老奴无职无衔的，只怕要拖累我儿。”

傅锦心中了然，笑说道：“彭将军是四品武官，只要安心守护王府，过几年有了功勋升了品阶，自会为你请封诰命，你怎么会无职无衔？”

诰命？我怎么没想到？

她一个激灵，心里颤栗着发疼，两眼绽放出异样的神采，晕红了苍白的脸。

送走王爷王妃，她才发觉自己两手发抖，全身止不住得哆嗦，从头到脚热得发烫，她坐不住，便站起来，站不住，又躺下去，躺不住，再坐起来，反复得折腾，直到没了力气，软摊在床上咯咯直笑，笑着吩咐金豆：“去热羊奶，热两碗，再蒸一对鸡子儿，泡一大壶参茶。”

正吃得满嘴流油满头冒汗，儿子进来了，她抹一下嘴角慈爱看着儿子，不住口得嘘寒问暖。

“娘今日容光焕发，变了个人似的。”彭将军心下大为安慰，却也觉得奇怪。

“王爷王妃来过了。”柳妈妈喜滋滋道。

“说了什么？”彭将军忙问。

柳妈妈一五一十，然后看着呆怔的彭将军：“儿啊，如今我再不求其他，只求你有好姻缘，正好王妃指派我掌管王府与高门大族的来往，我可顺便为你物色一门好亲。”

彭将军点头，默然半晌说道：“王妃用心良苦。”

柳妈妈敷衍一声是啊，热切问道：“儿啊，你能改回柳姓吗？”

“能。”彭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