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心如明镜
潮水来得汹涌且急促,由下及上,蓝粉的荧光海水吸附在粗粝冰冷的铁板上,映出一张张惊慌失措、毫无血色的脸。
哪怕刺玫会成员用最快的速度出动,挨家挨户疏散居民逃生,哭喊与尖叫还是充斥这方天地。求生心切的男男女女争先恐后挤到最前,推搡着身边的同类,护着孩童的妇女只能死死搂住幼儿,艰难前进。
这种情况踩踏事件一旦发生就是血案,在最糟糕的局面发生前,铳枪打响。
“各位!请听我说,刺玫会会全力协助大家避难,拥挤和踩踏只会把宝贵的逃生时间浪费!”黄色野蔷薇一般的年轻姑娘,这时候像一位真正的领袖站了出来,“有序排队,年轻的男人背着老人先上,各位母亲请把孩子交给我们的成员,大家一起合作!”
娜维娅在民间风评口碑都有很大的提升,这时候领袖的安抚对惶恐民众的而言迅速且见效,被拉回文明社会的人们在刺玫会的协助下有序逃生。
但这只是跑得最快的一批,还有居住在低处的镇民仍处于绝对的危险恐吓当中,身后就是穷追不舍的海潮,哪怕两条腿迈的步子再大,哪怕已经感受不到下肢的存在,也必须朝前奔跑,三两下爬上梯子,将铁板踩得砰砰响。
直到他们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枫丹春夏季节的寒意。
娜维娅正抱着一个哭泣的男孩扔给部下,视野中突兀的出现一点白。
纷纷的白飘落在人们的头发、脸颊、衣襟上,一时间竟忘了现在在逃命:“……雪?怎么会有雪花?”
在白淞镇的最深处,春夏的暴雪降临了。
纯白无暇的雪在一些人的认知里比水还要洁净,比冰更具美感,轻柔的雪花抚摸脸颊,带来极寒的轻吻。
骤降的气温让冰从水中而生,原始胎海水也无法抵抗这种类似规则般的变化,只要底下不再涌动更多海水,汹涌的、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原始胎海也要被冰做的缰绳重新套牢口齿与四蹄*①。
谢苗仗着人种区别所以肆无忌惮站在距离水最近的岸边,手里还攥着一条银白的长鞭,森森寒意附着其上,如有实质的冰冷。
其实谢苗一开始是用燧发枪尝试冻结海水的,很快他发现那样多的冰封面积太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当年主学暗杀,要的就是绝对精准和强杀伤,完全舍弃了范围增幅。
然后他想起女士罗莎琳曾展现过的姿态,挥舞炽热的炎鞭抽打魔物。很快把炼金造物捏成辫子沾上冰元素挥舞起来,冰霜在强有力的元素力供给下迅速蔓延,骤降的气温甚至能改变这一片地方的天气,让雪纷飞。
但是这还不够,如果现在的冰层只是山楂外的那层透明糖衣,那也太脆了——谢苗要让这片突破地表的胎海水完全封冻。
可那对于现在的谢苗来说,还是有些不得要领的困难。
[毕竟你现在还能被叫做人类啊。]
小鱼浮现在谢苗身前,平静的注视面前有着瑰丽色彩的冰,似乎能透过冰层看见里面流动的海水。
“……这不会就是你强调过的[命运的时刻]吧?”谢苗抻了抻鞭子,“要是栽在这里,那真是一点都不想活了。”
他可没有高尚到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赔出自己人类身份和躯体的地步。
小鱼笑了笑:[怎么会……我也不可能让你为枫丹做到这个地步。]
“那现在是需要我请卡吕普迪斯上身吗?”就像之前在沫芒宫那样。
[不,*我*没必要出手。]
[我来教你……闭上眼睛。]
[想象你正在对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回忆得越清晰越好。然后拿起你的枪,对着镜中的脸开枪,打碎它。]
小鱼甩着尾巴,看谢苗乖乖闭眼照做,幽蓝躯体染上晦暗如墨水般的黑。
[……就是这样——不要睁开眼。想象那片被打碎的镜子,捡起最大的一块……现在,它在你手上了……睁开眼看看。]
谢苗看着自己左手掌心攥着的东西:“这是唯心主义么?不对啊。”
那不是镜子,而是一块货真价实的冰锥。
[提瓦特唯心的力量和奇迹难道还少了吗?记住我刚刚引导你的话,那是类似密钥密码一样的东西。等你再遇到需要施展庞大力量的时候照做就是……]小鱼哼笑,[系统管理员,很神奇吧?]
谢苗一言不发,看起来很想吐槽。
[好了,接下来你比我更擅长。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得去给系统打个补丁……]
小鱼咻的一下消失了,留下谢苗对着瑰丽的海水发愁要怎么使用这份力量,完全不顾他在别人眼中散发冷意的背影是多么锋锐。
……
刚刚自言自语的样子也很神经。
最后深夜枫丹庭来人,安抚受惊的民众后派探员去查看白淞镇内部的情况,看见的就是高耸到可触碰洞窟顶点的瑰丽冰柱,梦幻的蓝粉色和洞窟内荧光植物构造出一个奇妙的世界。
然而探员第一句话是这个:“为什么会有雪?这是枫丹会有的景象吗?!”
天可怜见,枫丹全年气候温暖,很该是其他国家冬季的时节也只是萧瑟一二,黄了叶子。许多一辈子没离开过祖国的枫丹人压根就没见过雪花。
探员扭头看向刺玫会负责人:“娜维娅小姐,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他的报告可怎么写啊!那些坐办公室的该死文员能信吗?!
娜维娅尴尬笑笑:“当时情况紧急,我的一个爱好助人为乐的朋友多用了一些力量……好在无人伤亡不是嘛?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了。要是他慢一点或者收留一点,您可就看不到我们这些同胞了……瞧瞧,胎海水还有一些没有被完全封冻,就在冰块里面流淌。”
探员勉强从写报告被打回的幻想悲愤中抽离,佩戴好防护后靠近下方层层叠叠的冰柱,看见了一个白头发的年轻男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折叠椅上——兵荒马乱的谁知道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