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赵苒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她还是能看见顾卿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半分的慌张，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微弱的气音：“我信。”
有了这两个字，顾卿再无顾忌。
她用棉签沾了酒精，在赵苒的手臂上擦拭，动作轻柔却迅速。
“同学，你快住手，我报警了。”校医在一旁急的跺脚。
林谢身体的本能快过了理智，他没有去阻止顾卿，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校医前面。
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缓缓刺入了赵苒的皮肤。
顾卿推注射器的速度很慢，很稳。
眼睛一直盯着赵苒的脸，观察她的变化。
校医彻底没了动作。
这都是些什么学生？胆子这么大。
顾卿拔出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然后利落的收拾好一切。
“给她挂一瓶葡萄糖，慢点滴。”顾卿对着还在发愣的校医说。
校医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当他的视线落回病床上时，却惊讶的发现，赵苒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连嘴唇上的紫色也在慢慢褪去。
校医拿起听诊器听了又听，心跳虽然还是很快，但比刚才有力多了。
顾卿没理会他，将氧气管弄好后，只是搬了张椅子，坐在赵苒的床边，时不时伸手探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起高热。
医务室里安静的只剩下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林谢一直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苒的脸色彻底恢复了红润，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顾卿松开了握着赵苒的手，站了起来。
“她没事了，让她睡一会儿，醒了再喝点温水。”
顾卿对着林谢说，没有多说其他，只是关于赵苒。
说完，顾卿便离开了，林谢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打算让林谢回答。
顾卿走后，医务室里便只有安静。
林谢最后走到了椅子边，坐下。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赵苒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林谢。
随后，在医务室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顾卿的人。
就像自己的意识消失前，看的的那个人，都是她的幻想。
“醒了？”林谢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一眼就能明白她心里再想什么，“她走了。”
“哦。”赵苒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病后的沙哑。
林谢将他扶着坐起来一些，将水给她。
赵苒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舒服了不少。
“谢谢。”她把杯子递回去。
林谢接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要跟她们吵？”
窗外已经是昏黄，将人的影子拉长。
现在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吧。
赵苒低着头，声音很轻：“她们说你们的坏话。”
她知道，这些话不是平白而起的，他们二人肯定也都知道。
话说的很难听，他们为什么不反驳？
赵苒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林谢，没有了往日的娇俏跋扈，只剩下认真。
“你们吵架了？”
不等林谢回答，她又继续补充：“昨天她回家，眼睛是红的。”
林谢很久没有出声，只有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的收紧。
赵苒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忽然就明白了。
“我看的出来，你对她，跟别人不一样。”
林谢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误会。”
“我跟她，不可能。”
扯了扯嘴角，又像是在自嘲。
这话说的肯定，也不知道是说给赵苒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哥，”赵苒语气很是认真，“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她才昨天见过一次，就能将他们之间看的清楚。
他们之间，撇清关系太刻意了。
林谢站起身：“我去叫校医。”
赵苒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摇头。
其实，顾卿还挺好的。
*
赵苒在学校的事情，到底是没能瞒住。
连带着顾卿在医务室的行为，一并被叫了家长。
王凤兰和赵胜的到来，更加证实了赵苒和顾卿“姐妹”的关系。
一时间，其他人难以接受顾卿和林谢，从“男女朋友”，变成了“兄妹”的关系。
最后，这件事情，以赵苒继续请病假而告终。
顾卿也只是得了警告而已。
赵苒没再抗拒，这次顺从的在加休假。
至于顾卿，王凤兰没有责怪，她没有资格来说。
生活好像又恢复成原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一样的是和林谢关系，依旧是冰点。
不一样的，家里好似变得有一点点的暖意。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高一上学期期末，天气越来越冷，年关将至，J市也飘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顾卿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她高中毕业，然后再离开这里。
直到结束期末考试那天放学回家，她看见了停在小区楼下的车，——林家的车。
顾卿上了楼，听见里面传来文慧说话的声音：“这个教授，最近也才刚刚回过，错过这个机会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了，苒苒这个病，拖不得。”
王凤兰说了什么顾卿听不清楚，只是听见赵苒的声音很是激动。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这次，难得文慧态度强硬：“你不知道你上次发病，把顾卿和你表哥连累了吗？你要是还想要回学校，就要去。”
赵苒沉默了。
“舅妈不是非得让你做手术，好得去听听最权威的意见。”
林建国也帮文慧说话：“陈教授是很厉害的，S大的教授，也是托关系才能约到，你就去看看，就算要做手术，陈教授出手，你一定没事的。”
陈教授，S大。
顾卿记得，她曾经上大学的时候，自己的老师，最常说的就是这个陈教授，确实是很厉害，林家竟然会有这样的关系。
S大的心理学也很厉害，是不是也可以给林谢看看？
“真的吗？”
赵苒犹豫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