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禁林
“呃？”哈利蹲下身，俯视米诺尔，“你好？”
米诺尔到的正巧，再走几层楼梯，一行三人就要到城堡门厅了。他赶忙冲上前去，用最大力气立在哈利身前吱吱乱叫、跳来跳去。
“哈利！哈利！我来陪你关禁闭了！”
“你、你好？”纳威哭丧着的脸上表情微微变化，他困惑地看着米诺尔和哈利两个，犹疑地仿效哈利的反应。
“怎么回事？”赫敏没有蹲下来，只是皱着眉头。
他第一次以仓鼠的形貌见哈利，没人认得出他也正常。但直到这时候米诺尔才反应过来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变成仓鼠没人认识他啊！没人带他，那他怎么陪着哈利、赫敏和纳威一起禁闭啊！难不成用现在的小短腿直接跳着跟去吗？
“哈利，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赫敏叹气，“我们要到门厅找费尔奇，十一点前，你还记得吗？”
赫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妙的纠结。米诺尔知道她觉得自己被扣分是活该，但此刻他想，也许她也并不想去禁闭，她的声音里有些许松快，但很快就混杂进暗藏的对未知的恐惧。
“但我觉得它好像认识我——嘿！”
米诺尔毫无办法，干脆勾着哈利的袍子就往他身上爬。哈利的话说一半就变成惊呼。
“需、需要我帮忙吗，哈利？”纳威小声问。
“你们先别动。”赫敏说，“看看它往哪里爬？”
米诺尔抓住机会钻到哈利的口袋里。
“米诺尔平常带乔纳森是不是就是放在口袋里？”赫敏也蹲下来，对着探出头的米诺尔问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米诺尔尽可能响亮地叫了一声。
纳威小声惊叹了一下，今天一整天挂在脸上的丧气的神情也变淡许多：“它……这是能听懂的意思吗？”
“不知道。”哈利小声嘟哝，“要是米诺尔在就好了。”
“米诺尔在也没有用。你忘了？他只能听懂乔纳森的话。”赫敏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乔纳森！有没有可能它认识乔纳森？”
不是，仓鼠、老鼠和田鼠说话他明明都能听懂啊，为什么赫敏他们觉得他只能听懂乔纳森说话？米诺尔一阵茫然，但他听到赫敏为自己找补的理由，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吱嗞！米诺尔再次出声应和。不愧是赫敏，他都没想到的完美的解释出现了！对对对，他认识乔纳森，他就是乔纳森派来找你们的！
“哈利，我能摸它一下吗？”纳威眼睛亮亮的。
哈利不确定：“应该可以吧？我看它好像心情挺好的。而且如果它认识乔纳森的话，应该不会介意我们摸它。”
看哈利似乎愿意带着自己去禁闭，米诺尔终于放心，眯起眼睛任由纳威用手把自己头上的毛揉来揉去。
赫敏：“那为什么来找我们？”
哈利看米诺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猜测：“是米诺和乔纳森拜托你来陪我们的吗？”
米诺尔眼睛一亮，快活点头地回应一声吱吱叫。
纳威和哈利看起来都开心多了，连赫敏也在听说他的毛皮很柔软后没忍住凑上来摸了好几下。好在最后赫敏想起来他们还要赶快去见费尔奇，他们才匆匆赶去门厅。
米诺尔不敢让费尔奇发现自己，于是一直悄悄躲在哈利的口袋里。口袋并不隔音，他听着费尔奇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曾经惩罚人的手段，心里打着寒颤。好在没过多久哈利他们就被移交给海格。
马尔福还在跟海格掰扯着进禁林干事是用人的差使。米诺尔悄悄地从哈利的口袋里探出头。他也从没在宵禁后到海格这里过，现在正新奇地抽动着鼻子。
风里夹带着细微的暖意，草木生长的香气层层叠叠地逸起。米诺尔在人形时觉察不到、但现在却清晰可辨的许多味道钻入他的鼻孔。
海格把灯高高举起，带着一行人往禁林深处走去。米诺尔瞪大眼睛，仓鼠良好的暗视力让他得以看见草丛和树枝干后不时出现的晃动和迷影。
“现在仔细听着，”海格说，“我们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我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先跟我到这来。”
米诺尔开始并无所觉。但随着哈利他们往前走，他的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风里传来的味道不再像刚刚一样清新而驳杂，一股腥甜而寒冽的气味几近强势地冲入他的鼻子。
尽管知道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但米诺尔还是震惊地发问出声：“那是什么？”
“你们往那边瞧。看到地上那个闪光的东西吗？银白色的？那就是独角兽的血。禁林里一只独角兽被什么东西打伤了，伤得很重。这已经是一个星期里的第二次了。上周三我就发现死了一只。我们要争取找到那只可怜的独角兽，使他摆脱痛苦。”
米诺尔难以想象那个总是颐指气使的马尔福的声音竟然也会这么发抖：“如果那个伤害独角兽的东西先发现了我们，怎么办呢？”
海格：“只要你和我或者牙牙在一起，禁林里的任何生物都不会伤害你。不要离开小路。好了，现在我们兵分两路，分头沿着血迹寻找。到处都是血迹，显然它至少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跌跌撞撞地到处徘徊。”
“我要牙牙。”马尔福忙不迭地说。
米诺尔抽抽嘴角。
他经常来海格小屋蹭岩皮饼和下午茶吃，敢说霍格沃茨一年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牙牙的本质了。牙牙大狗空有一身骨头架子，胆子还没有平常待人时的热情的零头大。
果然，海格忠告：“好吧，不过我提醒你，它可是个胆小鬼。那么，我、哈利和赫敏走一条路，马尔福、纳威和牙牙走另一条路。如果谁找到了独角兽，就发射绿色火花，明白吗？把你们的魔杖拿出来练习一下——对了，如果有谁遇到了麻烦，就发射红色火花，我们都会过来找你——行了，大家多加小心，我们走吧。”
哈利、赫敏和海格走上左边的岔路。米诺尔渐渐闻不到纳威、马尔福和牙牙的气味了。
哈利开口问：“会是狼人杀死了独角兽吗？”
海格：“不会有这么快……抓住一只独角兽是很不容易的，它们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魔法。我以前从没听说过独角兽受到伤害。”
哈利显然有些不安，米诺尔感觉有手指一下下地拂过自己的背脊。他安慰地舔哈利一下，没想到却吓哈利一跳。
突然间，海格一把抓住哈利和赫敏，提着两个人就躲到一棵枝杈繁茂的栎树后去。他抽箭搭弩，蓄势待发。
米诺尔从哈利的口袋中探出头来。他听到落叶被踩碎的轻咔音和斗篷划在碎屑上的嗖嗖声。一直存在的腥甜的冷香突然变得浓郁，他脸色大变，轻轻颤抖起来。
然而声音渐渐消失了。气味变淡，米诺尔心知那个隐秘的存在已经远离了。
“我知道了，”海格喃喃自语，“有一样东西，它原本是不属于这里的。”
“狼人？”
“不是狼人，也不是独角兽。”海格肯定地说，“好了，跟我来吧，现在可得小心了。”
米诺尔明显感到哈利走得比先前更慢了。大家好像随时能被颤动的草叶吓一跳。但他却知道那东西不在附近。独角兽血液的气味变淡，取代而知的是另一种奇怪的味道。
“谁在那儿？”众人清晰可见前方空地上有什么在微微颤动，海格高声喊道，“快出来——我带着武器呢！”
那就是新味道的来源。米诺尔看着他的全貌显露在面前，不由得吃惊地张开嘴。那个人长得很像费里斯比先生给他讲天文故事里提到的半人马座，上半身是人，而下半身却是马的身体，健硕的躯干附着棕红色的光亮的毛发。
“哦，原来是你，罗南。你好吗？”海格似乎认识他。
“晚上好，海格。”他的声线沉郁动听，“你想用弓箭射我？”
海格豪迈地拍拍箭筒：“不得不提高警惕啊，罗南。这片森林里有个坏家伙在到处活动。噢，对了，这是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是上边那所学校里的学生。我来给你俩介绍一下，这位是罗南，一个马人。”
米诺尔看着罗南的视线随着海格的介绍而转移。他们对视了，马人看着米诺尔眨眨眼，仍是波平不惊：“晚上好，你们是学生？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多吗？”
“学到一点儿。”
米诺尔抖抖耳朵，觉得赫敏简直太谦虚了。
“学到一点儿，好，那就很不错了。”罗南抬头仰望天空，“今晚的火星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