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安全保障
“顾家私自把这么大批量的军火调往江州，你确定要坐视不理？”林渊明沉着脸，冷峻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屏幕，正在向视频通话另一端的男人发起质问。
画面中，身形半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
“林部长…”赵复清一边慢吞吞地喊着，一边将脸凑近镜头，露出被满头乱发和胡茬掩盖了几分凶相的粗糙面容，“你的眼线排布得很密，但耳朵却埋得不够远。”
每每听到他说话，林渊明就莫名感到火大，“什么意思？”
“谁说顾家是私自调用了军火？”赵复清摊了摊手，“地球核心不愿意放弃能力的消息刚一传到都城，顾鹤阳就立马主动请缨，说什么也要包揽这次的监督工作。”
后面的内容，用不着他再剖析下去，林渊明便已经想通了。
原因无他，[地球核心]的继承仪式往往都伴随着隐患。
顺利度过时，人们只会理所应当地继续享受风平浪静的生活。
可一旦某些地区因为能量不稳定而发生灾害，监督人员就免不了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接受诘问。
因此，这向来都算是件苦差事。
而顾家不光愿意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甚至连控场所需的军火武器都愿意自备。
这无疑是任何人都乐见其成的一桩好事。
“他们这次可是下了血本。”赵复清似笑非笑地嘀咕道，“没有超能力抑制器的生产授权，顾家在军火行业的竞争力大不如前，生产线关了一条又一条，堆积的货物还是越来越多...”
说着，他像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哦——原来是想趁这个机会处理积压的库存？”
“......”林渊明沉默片刻，并没有理会他不合时宜的幽默，而是追问道，“所以，你并不在乎这座城市是否会受到炮弹的侵害，也无所谓地球核心的安危。”
“当然。”赵复清答的理直气壮，“你不会忘了吧？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选好了阵营。”
“更何况...解决这些问题难道不是你们中央特调部的职责吗？”
“既然与民调局割席后获得了更高级别的头衔，怎么也该把任务完成得比以前更漂亮些吧。”
话音落下，紧接着响起的便是视频通话被挂断的提示音。
林渊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忍不住仰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轻叹，眼神中难掩失望。
屏幕因为久久无人触碰而自动回归锁屏页面，重新浮现在眼前的日期仿佛一个关不掉的闹钟，不断地提醒他——距离继承仪式只剩下三天。
目前为止，该做的准备都已经万无一失，唯独留给何雾的那项任务，至今他依然不知道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
值得庆幸的是，仅仅过去二十分钟，这股微弱的担忧就被彻底打破了。
“这是...？”林渊明将双手交握着抵在鼻尖处，望向面前那扇看似熟悉、实则已经透着几分陌生的办公室大门，目光格外深沉。
何雾神情自若地接上话，“通往暗世界的门。”
......他知道何雾对超能力的掌控极具天赋，却没料到她的天赋能恐怖到这个地步。
众所周知，超能力并不具有唯一性。
仰赖于某种工具而生效的能力或许会随着科技的进步迎来新的使用上限，可像[地域链接]这样的超能力，显然很难在累积了那么多代人的经验后还能做到推陈出新。
然而，何雾却在不足两周的时间内做到了这一点。
“能打开吗？”
作为提出条件的一方，林渊明自然知道其中最难以实现的部分。
何雾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除了我以外，谁都可以打开这扇门。”
道理很简单，存在于暗世界的特殊物质会在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因此何雾只要与门后的空间保持充足的距离，就能够维持超能力的稳定。
也就是说，这是一扇唯独不对她开放的门。
林渊明点头，起身缓缓走向门边。
以往形势紧急时，他借助[地域链接]抄近道的次数并不少，按理说早该对此习以为常了才对。
可此刻他伫立在门前，却需要深深地吸一口气后才能下定决心推开眼前这扇大门。
“呼——”
沉重的喘气声几乎与自下而上奔涌而来的疾风融为一体。
这道门位于暗世界的高处。
林渊明睥睨着这个无法从现有认知中找到半点蛛丝马迹的新世界，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它的模样。
寸草不生的银灰色山脉连绵不断，像是一条条伏卧在地的巨龙的脊骨，无端流露出森冷阴沉的气息。
起初，映入眼帘的只有毫无生机的死寂，直到附着在山岩表面的、状似鳞片的灰褐色斑点开始隐隐蠕动，他的视线才勉强越过这片浑浊的空气，从这幅景象中感知到难以辨明的危险。
他定睛细看，而下方的不明物也终于察觉到这双自高空中窥伺的双眸。
于是乎，拨不开的黑暗中，有一只异兽悄然抬头...
目光交汇的霎那，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念头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闯进林渊明的脑海中。
他惊恐地望向下方如同芝麻海一般数不尽的茫茫灰点，内心被这来自于新世界的震撼打得兵荒马乱。
伴随着一道似牛吟又似闷雷般的低吼声，原本蛰伏在地的异兽接连苏醒，犹如训练有素的将士般，齐刷刷地朝他这位不速之客投来充满肃杀之意的眸光。
感受到滔天的恶意后，林渊明反倒镇定下来。
至少他能够确定，眼前这群以杀戮为本能的异兽与特调部平时面对的蠢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
察觉到有几只异兽已经展翅欲飞，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而后干脆利落地反手将门关上。
下一秒，两个世界的联结骤然斩断，缭绕在耳边的叫声彻底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