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段纤凝

临州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新出锅的冒着热气的糍糕，周围围着一群小孩，手里都拿着铜板，正你一句我一句的嬉笑打闹着，摊主笑着将糕点打包好递给孩子们，顿时街上起了一片欢笑声。

对面卖酸梅汤的摊主，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却无人光顾她这里，或许是她的酸梅汤还未在这街上打开名声，总之和刚才卖糍糕的摊子相比，她这生意可以算得上是冷冷清清了。

她也是才做这酸梅汤的生意，一时之间还有些放不开，见无人便低头装作忙碌，收拾起手边的物件，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不过是遮掩尴尬。

“老板，这酸梅汤怎么卖？”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来，发现是个笑意盈盈的姑娘，正指着那桶酸梅汤问她。

她看得出那姑娘的穿着，用料华贵而又低调，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千娇万宠的女儿，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这门生意，于是她回道：“三文，最近刚出摊，可以再免费送您一碗。”

“好，不过不用免费送了，我一人也喝不完。”那姑娘坐到旁边支的小桌子上，十分和善地说道。

“嗯，好。”她利落地拿出一只瓷碗，而后往里面倒上了酸梅汤，而后端到了那姑娘的面前，随后有些忐忑地看着她的第一位客人。

临州商贸兴隆，但凡勤快点的人，靠个小生意自给自足不是什么难事，可最重要的是，味道要好，不然即使价钱再低，也不会有人买单的，最怕不好喝，一传十十传百，她这生意就难做了。

看着那小姑娘端起碗来，而后浅浅尝了一口，她有些心急，连忙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炎热的天喝真是刚刚好呢。”那姑娘放下了碗，眉眼弯弯地看着她，不吝啬地称赞道。

她放下心来：“那就好，我就怕不好喝。”

这段对话后，两人就继续各自的事情了，也许是那姑娘率先尝试带来的勇气，慢慢地，她的摊子不知不觉来了许多客人，等她忙完，才发现那姑娘早已离开，只剩下了那小桌上的三文钱，孤零零地横在桌子上。

看着那三文钱，她有些感叹，今天真是幸运，至少不会空手而归了，也许回去的时候还可以买个糍糕，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添了几分开心。

“怎么样，酸梅汤好喝吗？”江随舟偏头看向杜嘉柔那专注看向对面楼下卖酸梅汤的小摊的侧脸，这时已经全然不见方才满脸笑容的模样，更多的是冰冷地审视。

杜嘉柔将目光收回来，看向江随舟：“还可以吧，你想喝的话，可以自己去买。”

说完这句，她走到了那堆满一桌佳肴的桌子前，拿起筷子，看到这些菜式，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由得皱了眉：“这菜都是我爱吃的，你呢？”

“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江随舟无所谓地跟着她坐下了，顺便盛了满满一小碗鱼羹，放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尝尝味道。

杜嘉柔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下次不要这样，你喜欢什么同样重要，这样显得我蛮不讲理一般。”

“好，可我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式。”江随舟答应了她，其实他还想说，看着她喜欢吃的样子，他便也觉得好吃，但想了想还是将此捂在了心里，情话还是要看场合，现在还是好好吃饭吧。

杜嘉柔看了看满桌的菜，又拿起筷子，而后夹了几块虾仁，放到了江随舟碗里，开口说道：“我看段纤凝这事，可能只是阿琪想多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江随舟昨日也观察了段纤凝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与临州首富宋家的人或许有“苟且”的女子，她似乎过得有些太平淡且辛苦了，根本不像是破坏别人家庭还想要不劳而获的人。

“在我娘的描述里，段纤凝也不像是这样的人。”杜嘉柔刚刚喝了一整碗酸梅汤，其实她不想全都喝完的，她不喜欢这种带着酸味的饮品，可到底是没有浪费，硬着头皮喝完了，现在看着满桌的菜，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杜嘉柔只好看向手边的鱼汤，拿起勺子来喝了一口，倒是鲜香可口，很好喝，她瞥了一眼江随舟，心里想着，他倒是很了解自己。

“当年，段纤凝与我舅舅也不过是有些好感，但这好感被外祖父强硬地切断了，外祖父更喜欢如今的舅母，他说婚姻并非一时的喜欢来维系，更是长远的合作。”

“那当时被分开的二人是什么反应？”

“要说完全不悲伤，那也是假的，只不过后来也就这么没再联系了，因为不久后段纤凝就嫁人了，而后我舅舅也成家了，并且和舅母的感情也很好，往事也就渐渐淡了。”

“怪不得，世人常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你外祖父确实是很懂得人心。”

杜嘉柔听完江随舟的这句话，看了他一眼，随后有些寂然地说道：“我前世听到此事时，也是这么觉得的，作为宋家的支柱，外祖父如此并不意外，可情之一字，并不是用利益来衡量的。”

之后她继续说道：“可后来却证明，我是错的，所谓的情，也不过是别人在利益衡量下，给我一点施舍罢了，我还将其奉为圭臬。”

江随舟听她这话，收起了刚才的随意，郑重又真挚地看向她：“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你外祖父是为了宋家的长远着想，而你付出的深情，未被珍惜，并不是你的错。”

杜嘉柔听见这话，正巧对上了他的眼睛，她顿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有些太多愁善感了些，便说道：“总之，我已经决定了，直接去问舅舅。”

“这样也好，直接问清，也少了许多麻烦。”江随舟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只能用筷子胡乱夹了碗中的米粒，随口答道。

段纤凝忙碌了一个上午，终于勉强将做的酸梅汤都卖完了，她打算去对面摊子买点糍糕，带回家吃，正整理着收到的铜钱，却在一堆铜钱中，发现了一张字条，当即脸色一变。

尽管宋琪最近与自己置气，但宋景云的好心情可未因此被完全破坏，他只当孩子到了年龄，郁闷了一会儿后便又恢复如初了。

他这个脾气秉性很不受他爹喜爱，他爹说过，这种性格十分不适合做生意，生意上你来我往，锱铢必较，才能勉强挣得一席之地，他这样根本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