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暧昧

电梯里的姜舒霖有些紧张，从她答应跟涂锦出来看电影开始，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那股不受掌控的感觉就在慢慢放大。她在感情上从来都随心而动，也十分享受着和涂锦之间的暧昧，可是现在……

她在紧张什么呢？

她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眼看着电梯里的自己，又拿出气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脸上的妆容。可她看着看着，突然动作一顿。

那涂锦呢？

他……会像自己一样，为了看这场电影精心地打扮自己吗？

她的眼睫眨了眨，想起他，心里那股紧张更加难以消散了。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确定没有问题才收起气垫。

他们相约在小区门口见面。

姜舒霖到了小区门口，并没有看见涂锦的人影。她拿出手机，正要给他打电话，就见他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有点儿事，很快过来。

姜舒霖再次轻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好。

她本就紧张的心情也因为他这样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而无奈地延长了。

可不能这样！

于是，她站在原地，第三次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突然，她呼吸一顿，她……她怎么能这样？显得自己像是一个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一样。

等等……谈恋爱？她睁大眼睛。

不，他们只是去看个电影而已，跟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但谈恋爱什么的……终归是……有些遥远。

等等，为什么她会那样想？有什么遥远的？男未婚，女未嫁，这恋爱有什么谈不得的？何况她姜舒霖优秀得无以复加，他涂锦又有什么理由不跟自己在一起呢？

对了，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戴上假面具。可是……这还重要吗？

姜舒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眉头微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好像放在胸前的手指也在随之起伏似的。

她心里的紧张只增不减。

她继续在原地缓缓地呼吸着，并将视线落在四周葱郁的花草树木上，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了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已经十分熟悉的脚步声。

她缓缓转身，就看见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涂锦。然后，她就发现自己刚才傻傻做的深呼吸全部都是徒劳。

因为涂锦今天，确实精心打扮过。

曾经有段时间涂锦常穿白色，但很快又换回了他习惯的黑色。他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酷拽冷漠，有时还有些苍白阴郁，最近倒是平和正常了很多。

而今天这一身，实在是令人眼前一亮：只见涂锦深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一身同色的西装，西装质感轻盈，从灰色衬衫的衣领处露出了一截带着刺绣的飘带，仔细看去，那刺绣正是一朵又一朵花瓣繁复的海棠花。姜舒霖朝他的耳朵看去，也许是为了不显得冗余，他摘下了那枚常戴的海棠花耳钉。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海棠扇面项链，突然想起，她送他的那对袖扣呢？他今天穿上了西装，会戴上那对袖扣吗？她看向他的袖口，有点儿遗憾，袖口处被大衣牢牢地遮住了。一瞬间之后，姜舒霖移开视线，又继续打量起涂锦。

尽管他从来没有穿得这么正式，尽管这与他平时的穿衣风格并不相符，但他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帅脸，所以这样一套具有古典意味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并不违和，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稳重。

他额前的刘海被他用发胶向上定好了型，露出了额头。没有了刘海的遮挡之后，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明亮清晰，而此刻，他的眼睛里面是对姜舒霖毫不掩饰的惊艳。

在姜舒霖有些怔愣的目光之中，涂锦缓缓地向她走近，而不知怎么的，姜舒霖明明是要等他过来，却也不自觉地向他的方向缓缓走去。

两人越走越近，慢慢地，他们相对着站定。于是，两人眼中对于彼此的惊艳就这样直白地落入了对方眼中。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涂锦在见到姜舒霖的时候会带上淡淡的笑意，虽然这笑意极浅，但每次姜舒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惊艳之余，姜舒霖不由得想：只是去看个电影而已，他用得着将自己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吗？

但她的内心又不由自主地因此而感到开心。

她微微移开眼神，然后说了句：“你来了。”

涂锦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所以晚了点儿。”

姜舒霖点头，指了指那边，说：“车要到了，我们过去吧。”

“好。”

晚宴上会喝酒，所以他们商量好打车。

涂锦选的电影院在景北宾馆的附近，离这里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坐上车后，姜舒霖看着窗外，眼神时而犹豫，时而纠结。涂锦见她从上了车之后就不说话，不禁问：“Eileen，你怎么了？”

“没事。”姜舒霖快速地转头回应了他，又快速地转过头来继续望向窗外。

其实她心里纠结的不是什么大事，仅仅是：今天涂锦打扮得这么……帅气十足，究竟是为了那个晚宴，还是为了他们的电影呢？

是为了今晚的晚宴？

那她就是白紧张了！不仅白紧张，还……还自作多情！她真是……

那可不可能……可不可能是为了他们的电影？

他喜欢她，对吧？

真奇怪，今天她明明还没有喝酒，怎么判断力就急速下降了？以往她能一眼就看穿他内心的想法，毫不怀疑地确定他喜欢她，今天居然会对此产生怀疑？

到底是什么在干扰她？

姜舒霖一路上都没跟涂锦说话，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假设在反复横跳，表情时而放松时而纠结，十分精彩。涂锦奇怪地观察着她，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

两人到了电影院的时候，影厅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涂锦走在姜舒霖的前面，然后微微转身，向她伸出了手，提醒：“小心点儿。”

姜舒霖看了一眼他的手，又看了一眼他所在的方向，眨了眨眼睫，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手搭在了他的衣袖上。她手指微微用力，感受到了他大衣衣袖下的袖扣，轻轻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