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遇(完)救她
樊楼一楼。
丝竹管弦 ,歌舞升平,脂粉味与酒味融合,令人脸红心跳。
舞台上,舞女们身披蝉翼般的红纱,半遮不遮,露出莹白的肌肤,不堪一握的腰,她们眼波流转,看向酒桌上的贵公子,娇媚拉丝。
林府二少爷林耀坐在小榻上,喝得满脸通红,衣襟领口大敞,露出几个鲜红的女子唇脂印。
他左右各抱了一个美人,左边娇娘拿着银壶为其斟酒,右手不安地探进另一侧美人衣领,惹得美人瘫软在他身上,发出阵阵娇呼。
在场酒客都习惯了林耀这副做派,都知林耀最是贪恋美色,整天出现在花柳之地,新来的妓子总是他最先尝鲜,多的是红粉知己。
学业一窍不通,考了几年都名落孙山,还是林家里花了一大笔银子,给他捐了个官,现在当了个闲职。
林耀抬眼,看见舞女腰肢轻扭,沟壑在轻纱里欲隐欲现,随着鼓点越来越急促,舞女舞姿也更加大胆,柔韧的腰肢下弯,形成美妙的弧度,像钩子一样勾起林耀的兴致。
“美人,来爷怀里跳。”说着,扔下怀中两个美人,跳上舞台,随便挑一个,抱着舞女就开始撕身上碍事的纱衣,边撕边在露出的肌肤上肆意揉捏亲吻。
“爷,您怎如此偏心。”那两位女子愣在原地,脸上潮红未褪,咬唇娇嗔。
“唉,你听说了没?灵谷寺前几日来了个极美的女香客,那模样,长得和画里的天仙似的,脑子还灵光,略施小计,就分辨出了被拐小孩的亲娘,移交官府,林府拐卖人口的生意算是黄了哟。”
其中一个酒客给对面的人说,声音故意提得老高,说完往林耀那边瞥了一眼。
果不其然,在被戳中自家痛处的林耀时从美人胸口抬起了头,鬓边还沾着美人的脂粉。
“都怪那臭娘们多管闲事,破我财路,毁我生意,天仙吗?我倒要看看这天仙长啥样?”林耀咬牙切齿地骂。
刚说话的男子见事成了,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
鱼儿,上钩了。
下午寺庙里一片静谧。
林耀带着一身酒气和脂粉气从马车上下来,进了庙门眼睛就开始乱瞄,目光充满急切。
他在庙里左右逛,脚步飞快,转了大雄宝殿转观音阁,在一群庙里其他静心祈愿上香的香客中格格不入。
林耀转了一圈也没见到苏漾,内心焦躁,“这个女人跑哪去了,害得小爷我好找。”
越想越气,脚边发力,踢飞了脚边碎石。
“汪汪。”踏雪被石子砸中,发出痛呼。
林耀满身戾气有了发泄对象,走向踏雪,“你个狗杂种,不长眼睛。”
踏雪感受到来者不善,也斗不过,夹着尾巴快速逃跑。
“算你识相。”林耀不屑道,眉毛挑的老高。
“这位公子,不知是今日遇见什么不愉快的事,竟拿一直狗撒气?”苏漾质问道。
苏漾和慧安午休后一起出来去诵经,没进殿里,就听见踏雪的惨叫,赶紧寻声赶来。
踏雪见了熟人,赶紧躲到苏漾腿后,有了庇护,悄悄探出头往前看。
踏雪赶来的方向,只见腰腹如鼓的男子满脸不耐脚下还在踢着地上的石子。
心下了然。
“关你——”林耀扭过身去,话还没说完,就这样咽了下去。
好一张倾国美人面啊。
林耀眼里闪着精光,双手发痒,控制不住地搓了搓。
心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天仙了,原本想来收拾一下她的,但看着这张如花小脸,他可舍不得啊,他定要好好疼爱她才行啊。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来下酒。”苏漾看着林耀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恶心得不行。
林耀咳了咳,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手扶了扶自己的发冠,正声道:“我是林府二少爷,名叫林耀,这位娘子可是救下被拐儿童的侠女?
鄙人听说了娘子的事迹,佩服娘子的善良和聪慧。我早就劝父母不要干这些事情了,他们不听,被金钱迷了双眼。
姑娘真是帮我了结了一件揪心事啊,多谢姑娘相助。”
苏漾真是被林耀说的话给震惊到了,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没问你是谁,再见。”苏漾不欲与他这种人纠缠,也懒得批判他道貌岸然的发言。
“姑娘,先别走,敢问姑娘大名啊?”说着就要上前拉苏漾的胳膊挽留。
“林施主请自重。”慧安也上前阻拦。
“你再往前我喊人了啊,来人啊,这有个流氓。”苏漾边大喊边推搡。
林耀力气大得很,两个人捶打,硬是没推开。
院里其他僧尼和香客听见苏漾求助,都出来围成一圈。
苏漾趁乱往林耀腿弯狠狠一踢,“快放开。”
林耀腿弯一痛,就跪在了地上,见这么多人来了,也清醒了几分。
“姑娘实在过分娇美,在下唐突了,不知娘子今晚可否有空,林某愿请娘子吃饭,向娘子道歉。”林耀也不气,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声音刻意放柔,看着恭恭敬敬。
“不必。”苏漾简短道,没留半分余地。
林耀见苏漾如此不屈,不仅没打退堂鼓,眼里兴味反而更浓,她越是不从,他就越想折了这朵娇花,他就不信搞不定她,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就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血液沸腾起来。
“来人,给我收拾间上好的客房,本公子也要上香,今夜便在这住下了。”林耀说罢拿出腰间折扇,“唰”地展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漾,摇摆着身子走了。
林府二少爷冒犯苏娘子的事在寺里传开,传到了青翳耳里,当下就要去教训一下这个林耀,想到苏姑娘对自家主子的恩情,就把这件事告知谢执,让谢执拿主意。
“把他那条胳膊砍了,你再去守着苏漾,林耀再上门调戏,那支胳膊也别要了。”谢执语气平稳,但说出的话明显动了怒。
青翳找了一圈没见林耀的影子,决定先去苏漾院子守着。
与此同时,厢房里,苏漾手拿酒壶,倒出一杯酒,毫不犹豫地喝下,往床上躺去,嘴角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青翳礼貌地敲了敲客房的门,“苏姑娘,在吗?主子让我来守着你,防止林耀那人再来找你麻烦,”青翳告知苏漾谢执的安排。
等了许久没听见苏漾应声,青翳又敲了下门。
还是没有回应,怕出什么事,青翳直接推开门。
就见苏漾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像是被炭炙烤过般,躺在床上,胳膊也无力地垂在床边。
青翳见状赶紧派人去请太医,同时回去禀告谢执。
谢执一路飞快,打开门就见苏漾正在不耐地扯衣襟的领口,兜衣带子已经露出。
“滚出去。”谢执下颌线紧绷,胸腔微微起伏,咬牙道。
青翳还没走近就被主子怒声赶走了。
谢执向床榻走去,“苏漾。”唤道。
此时苏漾长发披散,满脸通红,把脸贴近墙面,眼睛微眯,发出小声的喟叹。
可是过一会就又开始小声嘤咛,体内热意反而更加汹涌,就像是沙漠里极渴的旅人,捡到一个水壶,欣喜若狂,可里面只有一滴水。
苏漾像迷路不知所措的孩童,只能换个地方贴去,可这远不够,只能换来更强的反噬。
苏漾就这样把脸贴来贴去,眼睛里闪着迷茫的水光。
“热,热。”苏漾哭诉道。
谢执见苏漾神智不清,听不见自己的话,上前拉苏漾,阻止她这无用的迷惑行为。
苏漾脸被拉离墙面,却又无力抵抗,只能发出难耐不满的哭泣,像被夺了玩具的孩子,只能通过哭泣换来抢夺者的垂怜。
“苏漾,你再忍耐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谢执看着苏漾眼睛因眼皮发热而微眯,眼里不断涌出泪珠,滑过脸颊,像是艳红花蕊里的露水,怜惜道。
苏漾推搡着谢执,双手不经意间触到谢执的手,如玉般冰冰凉凉,立即拉着谢执的手往自己脸上放。
在得到凉意后,眼睛笑眯眯的,哼哼唧唧地左右摇动螓首,不堪一握的小腰也轻轻晃荡。
谢执被苏漾小脸一烫,慌忙拉出自己的手,可刚一用力,苏漾立刻就哭出了声,见她如获珍宝,终是止了行动。
本以为苏漾老实了下去,谢执把她落在肩头的上衣拉上,尽量不去看那粉嫩的肌肤,等着太医。
谢执夏季体温较低,在苏漾眼里就是救命的冰块,是唯一可以缓解自己的良药。
随着冰凉也被贴温,苏漾不满足了,开始手脚并用,整个人爬上去,谢执刚整理好的衣服又被磨蹭开,甚至这次扯得更开。
苏漾坐在上面,细藤蔓般缠着他,双手交叉放在谢执脑后,之后又沿着后领边往里伸。
小脸贴在谢执颈旁,呼吸喷在谢执颈边的血管上,几缕发丝也黏在他的脖颈上,尾端也贪婪地延入衣领里。
谢执只觉得苏漾是个缠人的林间妖魅,二人就这样黏在一起,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他只能阖眼调整自己沉重的呼吸,不去看这惑人景象。
可闭上眼睛,听觉和触觉却更清晰,他敏锐听到苏漾的舒爽哼声,贴在自己身上饱满的弧度,以及苏漾肌肤上散发的灼人热气。
谢执额头青筋暴起,布满汗珠。
一时分不清谁更加难熬。
“殿下,太医来了。”周太医洗漱后就要,被青翳喊醒,见是太子的侍从,不敢耽搁,二人皆是风尘仆仆。
谢执往上托了托,抱着苏漾站起,把床边帷幔落下,确保苏漾整个都藏在里面。
“进。”谢执声音沙哑,似在极力忍着什么。
谢执把苏漾的作乱的小手从自己衣领里拉出,苏漾不满,要抽回,被谢执压下。
周太医隔着巾帕搭上手腕,细细感受脉搏。
“殿下,这位娘子是中了烈性的合欢散。”周太医震惊道,不知何故,这女子竟中了这虎狼之药。
“可有解药?”谢执听后眉头紧锁,问道。
“无药可解,唯有——唯有交合,否则——否则只怕会伤及五脏六腑啊,姑娘本就刚中箭伤,不能再受如此磋磨了。”周太医如实禀告。
周太医是杏林高手,是太医院的顶尖医师,只为皇帝和太子看诊。
连周太医都这样说了,估计就是无解药了。
“出去吧。”谢执道。
苏漾还在坚持不懈地掰着谢执的手指,希望能让他放开自己的手腕。
谢执正在思考,一时竟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