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软禁
厉青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裴世怜不是为了给她解围而出现,他确实是来剿匪。不仅如此,裴世怜还要抓她爹。她厉青崖岂能让他如意。她犯的错,就让她以命抵命。
裴世怜冷酷的话语刚落音,厉青崖往天上高高抛起信号弹,信号弹炸出震响。
她嘴上高吼:“前排弟兄挡住,后排四散跑开,有多远跑多远!”就猛吸一口气,挥舞长刀拦在前方。
拂云寨众人大乱,前排人和受重伤的兄弟咬牙用木棍抵挡将士长枪和大刀攻击。后面的人能跑就跑,一些将士也只好分散兵力去追。
“武老八,快跑!”厉青崖听到后边王越焦急的声音。
武老八最恨官府,可此时也不是他能逞一时之勇的时候。
而厉青崖前方的将士不敢朝她挥刀,犹犹豫豫,勉强挡住她袭来的长刀。
“退下,我来!”裴世怜一声冷哼,将士如蒙大赦,赶紧让出位置。
厉青崖看着眼前俊秀脸庞,眼里的恨意化作巨浪,勉力使出无名刀法第三招,将将擦过裴世怜的脸颊,颧骨上留下一抹血痕。
一招使出,无力再使出第二招。她的长刀,被裴世怜的长鞭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裴世怜脸色铁青,对她吼道:“胡闹!你都伤成这样,不要命了?还打?”
厉青崖死死瞪他:“是我厉青崖瞎了眼绑错人。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抓我们的人,还要抓我爹?我们拂云寨对你也不差,你有什么就冲我来!我把命抵给你,你放过他们!”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裴世怜一个手刀敲在她手腕上,她吃疼半眯眼,长刀被裴世怜夺了去,一把扔到旁边将士的怀里,按住厉青崖一只手。
“敲疼了?”裴世怜关切问道,把住她的手腕微微放松,厉青崖另一只手重重打掉他的手,用力挣开。
“别碰我!不要你假好心!”厉青崖愤恨道,一脸悲哀看着自己的弟兄被纷纷压下,只有少部分人逃了出去。
在她和裴世怜纠缠中,将士们边捆人边朝他们那偷瞄,厉青崖狠狠瞪过去,对方一脸尴尬挪开眼神,好似什么都没看到。
而拂云寨的兄弟一脸复杂瞅她。有愤恨的,有茫然的,有害怕的,更多的是疲惫的。毕竟战斗了一晚,又遇上两拨人马剿匪,接二连三的变故应对不暇。
厉青崖刀也被剿了,弟兄们也被绑了,她大脑晕眩,实在无力支撑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个将士站在她一米开外,围她在中间,谁也不敢用绳子绑她。
裴世怜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又回头向手下安排行动。
一个时辰后,陆续有拂云寨的人被压下来,他们见到裴世怜一愣,哭天抢地,又见厉青崖没被绳子绑上,一脸愤恨瞪向她。
厉青崖不去管那些异样眼光,败者为寇,由不得她做什么,手起刀落,十八年后她又是一个好汉。
不多会儿,步履匆匆,一双墨色祥云靴停在她身前,语气略焦急:“你爹厉镇山哪去了?”
厉青崖抬头扬眉,嗤笑不做声。
“快说!”裴世怜语带威胁,冷冷逼问她。
她撇过头,看到裴世怜吃瘪,她心中暗爽,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有了出口。
此时另一个将士过来汇报:“殿下,刚才逼问了几人,贼首厉镇山几天前离开拂云寨,离开的日子和您是同一天。谁也不知他去向。”
裴世怜沉默,脸色不太好看。
他沉思片刻,挥手让身边的几人离开,蹲在厉青崖眼前,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轻柔地劝她:“青崖,我知你此刻不虞。可你爹牵扯要案,若不查清幕后之人,皇权动荡,会有更多百姓流离失所。你也不想看到这后果。你爹和你说了他去哪了?”
厉青崖幸灾乐祸掀了掀眼皮:“与我无关。本姑奶奶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裴世怜思忖片刻,决定和她做交易:“之前你说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门!”厉青崖警惕道。
“若你自愿跟我走,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可以对今天跑掉的人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你也不想我屠尽拂云寨吧。”裴世怜耐心用尽,嘴角勾起渗人笑容,眼神冰冷。
“你敢!”厉青崖怒目圆瞪,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不择手段之人。眼前的人有心吗?
思考一盏茶的功夫,厉青崖还是答应了。
被抓住的人里少了一些熟面孔,她不能不为逃掉的弟兄着想。况且她也想看看这冷酷的世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之后,厉青崖被送上马车,中途稍稍停留给她包扎治疗,接下来夜间停留驿站,白天一顿赶路。他们先出发,被抓的拂云寨众人在后面慢行。
厉青崖坐了十几天的马车,浑身都要散架了,裴世怜这期间也没和她碰面,只是骑马在马车外问将士她的情况,她的马车四周围着四五个将士,防止她逃走。
在马车上,她啥也做不了,只好把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才发现裴世怜其实留下很多破绽,只是她内心不想承认,忽略其中的不对劲,假装一切正常,这才酿成滔天大祸。
至于她爹涉嫌的要案,会不会和张汉三的那批货,以及她曾在后山看见的黑衣人有关。厉青崖心里一阵不安。
当马车驶入高门大院,厉青崖再次下车,眼前完全换了一副景象。宽阔宅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
乖乖,这比铭丰镇的施府还要阔气得多!
眼前一排侍女朝她盈盈一拜:“夫人。”
厉青崖闹了个大红脸,忙摆手道:“我才不是,你们叫我‘青崖’吧。”
侍女们面面相觑,随即道:“不敢,小姐。”
裴世怜和一个中年汉子走来,厉青崖脸色霎时沉下来。
裴世怜像没看见她黑沉沉脸色,一如平常介绍道:“这是福伯,是府里的管家,你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找他。最近几天我会比较忙,不一定顾得上你。”
待他转身要走,厉青崖大吼一声:“等等!”
“这里是哪?我要在这待多久?我的兄弟们你会怎样处置?”厉青崖的声音带着火气。
裴世怜回过身,轻叹一声:“这是我在王都的私人府邸,其他问题现在不好回你。等事情有了眉目就知道了。福伯,带她熟悉下自己住的地方。”裴世怜说完就走。
厉青崖瞪着他的背影,满眼不甘。
接下来几天,厉青崖就住在东厢房,房屋够大,还有一个书房专门放了满满一架子兵书和游记,没有四书五经等她讨厌的书,像是提前为她准备的。这更让她生气了。原来裴世怜早有预谋。
她住进来后有大夫替她治疗旧伤。她在马车上颠了十几天,原本早该有所恢复的伤口又裂开化脓,只好重新拆开伤口敷药包扎。
厉青崖每天的伙食和住的环境比以前在拂云寨好得太多,跟人间仙境似的。可她却毫无胃口,晚上睡在柔软的床上像躺在云端上,生怕一用力就会从高空坠落,睡不踏实。加上心里有事,住的这几天硬生生瘦了十斤,脸颊上都快没肉了。
院里有士兵轮班巡视,她的房门外也有数十个士兵把守。她和他们说话,想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