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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

第53章 喜欢阿兄

猫在外挠门。

乌令禅听到里面的奇怪动静,像是压抑着颤抖的呼吸,伴随着女人的温和的声音,他心中的迫切和附身的猫一样,脑门拼命往里撞妄图挣扎着顺着门缝流进去。

呼的一声。

耳边飘来一阵风声,乌令禅猛地从猫中脱身,意识飘浮半空冲进了房中。

乌令禅当即欢天喜地地去寻阿兄,可视线一顿,愣怔原地。

已是黄昏,小屋狭窄。

满地血泊。

少年人踉跄着半跪在地上,手捂住额头,狰狞的鲜血顺着指缝源源不断流下,黑绸早已被血浸透,歪着垂在鼻梁,露出一双剧烈颤抖的深紫兽瞳。

尘赦被强行拔了新生的兽角,剧痛好似要从他单薄的皮肉之下剧烈地爆出来,却被他咬着牙死死压抑住。

那样可怕的直达神魂的痛苦,却只是让他呼吸粗重颤抖了些。

乌令禅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脚落在地上的血泊又畏惧地后退半步。

“阿、阿兄……”

没人看得见他。

尘赦半张脸都是血,一旁的炭盆边燃起明明灭灭的火,将一块青玉似的东西舔舐灼烧。

尘观坐在梳妆桌案前,漫不经心擦拭着手中的**。

或许不能叫**,似乎是青玉而做,两拃长,尖端微弯,瞧着就像尘赦额间放大数倍的……兽角。

“不要学他。”尘观头也不回,似乎没嗅到满屋子的血腥气,淡淡道,“**难驯,连欲望都控制不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尘赦嗓音低哑,艰难喘息几声,低声说是。

“回去吧。”

尘赦强撑着身躯缓缓起身,踩着一地的鲜血步履踉跄地离开。

大雨滂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鲜血,冲成淡粉色顺着手肘往下滴落。

尘赦安静地站在雨中,孤身一人任由雨水将他身上的血冲刷往下滴落,他扯下黑绸,深紫兽瞳好似暗光流转,额间狰狞的伤口一寸寸愈合。

他好像已习惯这样的苦痛,熟练地等着血被冲尽,等着身体的痛苦蛰伏下去,等着身躯不再发抖。

直到恢复平静,他才若无其事转身回到住处。

喵。

一只猫从草丛中窜出来,亦步亦趋跟着他,焦急地咬着他的衣摆,喵喵叫着。

尘赦脚步顿了顿,并未理它。

进屋换了身干净衣物,走出来时猫仍蹲在廊下看他。

雨声淅淅沥沥,尘赦和这只

唯一不惧怕他的猫对视许久。

“畜生。”半晌,他终于开口,语调淡淡,“不想死,就跑快些。”

猫歪头望着他,逃进雨中。

尘赦面上毫无波澜。

可不到半日,猫颠颠地回来,叼了只死不瞑目的老鼠放在他跟前,示意他吃。

尘赦:“……”

尘赦忽然就笑了。

轰隆隆。

暴雨如注,接连下了数月。

尘赦一语成谶。

猫小小的身躯蜷缩着躺在污泥中,尘观撑着伞站在木阶之上,居高临下望着跪在雨中的他:“畜生就是畜生,你还嫌自己不够野性吗?”

尘赦墨发接连不断落下雨水,愣怔着注视着已没了声息的猫,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的深紫眸瞳陡然缩成竖瞳,按在污泥中的手也跟着泛起无数密密麻麻的青色鳞片,一股压抑已久的暴怒如同一把火直直在脑海中炸开。

轰。

尘观倏而侧身躲开尘赦利爪一击,砰的一声巨响,将室内的古琴撞得粉碎。

尘赦已成了半兽形,兽角、利爪、长尾,深紫兽瞳,森寒发出低低的吼声,那是攻击的姿势。

尘观极其厌恶他这幅模样,闭了闭眼抬手一勾,断裂的琴弦凌空而来,凝出一根长长的细线,势如破竹冲着尘赦面门而去。

嗤的一声闷响。

琴弦转瞬将尘赦的身躯捆住,因太过锋利直接勒入骨血之中,迸出赤红的血瞬间涌了一地。

尘赦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尘观冷冷道:“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疼痛也无法让你长记性吗?野性难驯,你就该跟着他一起死。”

尘赦呼吸急促,嘶声道:“你既恨我,为何生下我?”

尘观缓步走下台阶,衣摆沾染地面的血,好似一只只血手印盘桓往上,染出狰狞的血色。

她抬手一把抓住尘赦再次长出来的兽角,冷冷道:“我若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早该出生前就将你掐死。”

“现在也不迟。”尘赦的兽瞳冷厉而无情,眼尾落下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我就是你口中野蛮无智的兽。**存于我骨血之中,改不了、也压不住,披着人皮也无法隐藏。你若想将我变成真正的人,只能将我半身血脉剖去舍弃,不如杀我。”

尘观面无表情一挥。

琴弦直直勒入尘赦的血肉之中,直入骨髓:“我都敢杀他,更何况你?”

疼痛让尘赦浑身都在

颤抖,刹那间那湿漉漉的尾巴燃起一朵火焰,几乎要将下落的雨烧成水雾,嘶嘶作响。

尘赦已到了少年期,再也压抑不住,生平第一次显出兽形。

尘观脸色一变,注视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魔兽,眼瞳中的怨恨几乎溢出来,眼前闪现无数重重记忆。

魔兽从缝隙中咆哮着而来,踏遍每一寸角落,鲜血尸骨遍野;

仅存的年**孩跪坐在一堆拼凑不起来的**前失声痛哭;

沧海桑田后,她长袍猎猎以琴为兵刃,驻守边关。

直到遇到一个男人坐在桃树上笑意盈盈地冲她笑……

记忆戛然而止,如同镜子般破碎。

等到尘观反应过来时,琴弦已勒入尘赦的脖颈,几乎将魔兽脖子斩断。

巨大的兽瞳中似乎蓄满了雨水,伴随着恹恹一眨,倏地滑落。

铮。

琴弦应声而断。

尘赦巨大的身躯蜷缩在地上,无数魔息被他牵引着卷入内府,悄无声息结出一颗内丹。

……是尘观最恐惧的兽丹。

**中,一道惊雷乍然劈开天际,将远处的荒原硬生生劈出一道虚空裂缝。

一只利爪扒开裂缝,缓缓爬出。

紧接着,魔兽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同从缝隙中迈出。

为首的魔兽额生双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大雨中好似有一道无形的灵力延绵只百里之外的小镇中,它扬天长啸,率先奔了出去。

魔兽侵城。

城墙之上的重钟急促响起,百姓尖叫着匆匆逃走。

魔兽来得太快,如小山似的身躯轰然冲来,巨大的冲势将人掀翻,血瞬间弥漫,很快被雨水冲刷着浸透土壤之内。

砰!

为首的魔兽一往无前,并不像其他无智的野兽只知道横冲直撞,顺着本心放纵,反而像是早有目标,直直朝着一座小巷而来。

尘观将琴弦收起,血顺着半透明的弦往下滴落。

恰在这时,她似乎发觉到什么,眸瞳一缩,灵力丝毫没有收敛,轰然一声撞开高墙。

几乎在灵力挥去的刹那,一个庞然大物直直撞了过来。

半透明的结界轰然笼罩下来,护住尘观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尘赦。

魔兽停滞半空,利爪倏地用力,咔哒一声清脆声响,竟直直将尘观的护身禁制击碎。

可击碎后,魔兽不杀,反而像是有神志一般,直直朝着桌案上的**而去。

尘观

察觉到他的意图,琴弦化为长鞭狠狠一抽。

一声清脆声响,魔兽硬生生挨了一击,利爪却将那只巨大的兽角握在手中。

尘观厉声道:“放下!

魔兽回身看她,明明只是一只兽,却露出一抹人性化的似笑非笑,它长满鳞片的利爪倏地用力。

兽角破碎。

……露出最当中一颗兽丹。

魔兽两根利爪捏住那枚紫色兽丹,不知瞧出了什么,忽然口吐人言:“原来,他死于你手——哈哈,枉了茔竟出了情种?

这一场面几乎称得上惊悚,尘观从未料到枉了茔竟然会出第二只有神志的魔兽。

尘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催动灵力,琴弦呼啸一声钻入尘赦骨血中,强行将兽形化为人形。

尘赦神志昏沉,眼前阵阵发黑,隐约听到尘观厉声叫他“走。

随后便是巨大的撞击声响彻耳畔。

魔兽强悍无比,一招一式皆是野兽搏斗厮杀才有的野蛮,尘观灵力消耗巨大才勉强能不被吞噬,灵力和魔炁撞出细碎的火花。

尘赦的记忆开始模糊,眼前场景像是梦境似的开始一寸寸扭曲。

血液飞溅,野兽咆哮。

接着越来越多的魔兽嗅着血腥味而来,妄图啃噬他,尘赦浑身瘫软,无法挣扎,只能任由尖牙利齿刺入他的身体。

直到一道威压骤然袭来。

那只生出神志的魔兽似乎察觉到什么,不耐地“啧了声,不再恋战,只是回头瞥了尘赦一眼,眸瞳闪现一抹贪婪,开口道。

“魔兽血脉,何苦在这儿受人白眼羞辱,不如同我回枉了茔?

“滚!

尘观骤然挥来一刀拼尽全力的罡风,魔兽猝不及防挨了一击,却已来不及报仇,只能抱憾而走。

轰的一声,灵力直直将身边的魔兽击碎成齑粉。

尘赦如梦初醒,浑身是血地跪坐在那,怔然抬头时,兽瞳骤然一缩。

尘观浑身是血,强撑着半跪在地上,面颊沾染,眸瞳冰冷泛着杀意。

她猛地呛出一口血,腹间血肉模糊,呼吸都开始急促。

尘赦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踉跄着扑上前。

“娘!

尘观喘息着,一把抓着尘赦的肩膀,指甲几乎陷入血肉中:“我儿,莫、莫要回枉了茔……

尘赦不懂她在说什么,方才那些短暂的反抗和勇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答应我。尘观

冷冷道,“此生绝对不会去枉了茔!”

尘赦握着她的手,感觉那温暖的热意竟然在缓缓消退,心中前所未有的惊慌,只能随着她的话道:“我不会去枉了茔。”

“你是我的孩子。”尘观抚摸他的脸,五指滑下的血痕像是一座无声无息的牢笼,近乎乞求地道,“永不要做那卑劣的兽,只做人,好吗?”

“……好。”

尘观似乎笑了下。

尘赦愣了。

自他有记忆以来,小镇已不会有魔兽入侵,尘观收敛锋芒不必守关杀兽,大多数都是在这座小院里,沉默地注视着那玉做的兽角**,眸瞳漂亮无情。

当他越长越大,年幼时还能用“孩子心性”强行说服过去的**越发明显。

尘观就像是一尊被惊动的玉人,无情无感的脸上浮现越来越多的情绪。

她最开始极其耐心地教导,到最后歇斯底里的怒吼,可又很快会因自己的狠心残忍愧疚落泪。

如此循环反复。

半身魔兽血脉,将两人几乎都折磨疯了。

这是尘赦第一次看到她笑。

尘观抚摸着尘赦的脸,呢喃着道:“赐我儿……名……尘……”

尘赦一呆。

尘观的声音越来越小,那罕见露出如此温情的眼眸也渐渐黯然,只听得她留下最后一句。

“愿尘儿……”

百年过去。

尘赦仍然不知那最后的“愿”,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之后的记忆模糊不请,似乎是苴浮君及时赶到,修补缝隙,可尘赦遮掩的半魔身份也被发现,皆认为他蚕食血亲,判了死罪。

尘赦没有反驳,他也没有能力反抗。

苴浮君居高临下注视着眸瞳涣散的少年,倏地一勾唇:“倒是个有血性的。”

江鹊静站在一旁,淡淡道:“君上想赦免他?”

苴浮君啧啧道:“我啊,最是心软,见不得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就这么白白**。”

江鹊静笑了:“是因心软,还是因乌君觉得他无辜?”

苴浮君正色道:“我是那种色令智昏之人吗”

“是啊。”

苴浮君:“……”

苴浮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懒洋洋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符咒,赫然是一个龙飞凤舞的「赦」字。

“最近是祖灵祭,做不来打杀之事。既如此,那便让他们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来,谁能最后活着,便可得祖灵祭的

「赦令」。”

尘赦就这样凑齐了第二个字。

尸山血海中赦令化为一道金光没入尘赦眉心他垂着眼注视着五指上泛起的青色鳞片伴随着血腥气而在一寸寸化为利爪。

他看着丑陋的利爪忽然觉得厌恶当即催动灵力。

缠在他骨血中的琴弦猛地出现直达骨髓的剧痛骤然袭来直接将那森森鳞片逼了回去。

有名有姓。

他开始学着做人。

***

一阵窸窣之声。

尘赦漫不经心将利爪化为修长五指手背鳞片因吸收过多的血一时半会消不下去他熟练地将漆黑手套崩在纤细手指上将所有不符常人的古怪之处收敛得一干二净。

荀谒见他满身戾气而去又像是餍足的野兽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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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尘君。”

尘赦“嗯”了声虽然浑身血气逼人眉眼却泛着一股淡淡的慵懒之色他走至辟寒台后殿的寒池沐浴更衣换了身斯文儒雅的宽袖青袍。

在尘君沐浴这段时日荀谒已从伏舆的传讯得知尘赦在大长老处杀了一通连大长老的唯一一道分身也打得粉碎本体重伤。

方圆数百里化为冰天雪地。

如今整个昆拂墟都炸开了锅大长老和苴浮君拥趸气急败坏地要来找尘赦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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