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错误
基因树管理会6楼，审讯室前。
奥尔法拉眼睁睁看着阿波罗把潘克拉托送进去，转头对林濯道：“我们伟大的圣母，竟然也有把远航老板送进来的一天。”
林濯在她的机械义眼中居然能捕捉到一丝狂热的神情。
“你快要变成我喜欢的模样了，圣母小姐。”
但没一会，她故作苦恼道：“可是没有boss的命令，我实在不敢审呢。”
“万一我突然登上重大新闻——远航的CEO，这个身份我可审不起。”
林濯低垂眉眼，模样无辜。她轻声道：“我们不过是请远航老板过来，了解一下与事件有关的信息罢了。”
“只是有匿名群众反馈，我们为了调查清楚，与潘克拉托沟通。”
她抬眸，笑意浅浅：“仅此而已。”
奥尔法拉突然笑了，她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林濯的脸庞，机械的义体在她脸上留下冰凉的痕迹。
“我要爱死你这副危险又迷人的样子了。”
审讯室内，潘克拉托冷冷注视这一幕，安安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奥尔法拉很快就接受了林濯的建议，她呼唤赫拉给潘克拉托倒了杯水，准备好好得和他“谈谈”。
“潘克拉托先生，您是否承认棹舟曾经担任过程岸的代理人？”
潘克拉托皱眉：“棹舟担不担任代理人和程岸的死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
奥尔法拉打断他：“您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
潘克拉托神色更冷：“是。”
“您是否承认，棹舟在事件发生前一个月突然辞去了代理人工作？”
潘克拉托捏紧了拳头，他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们，不要妄想用审讯那套对付我……”
奥尔法拉再一次斩钉截铁地打断：“您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潘克拉托看着环绕在周围的枪口，忍气吞声：“……是。”
林濯勾了勾嘴角，欣赏了一会潘克拉托困顿的模样。
然而事实上，“沟通”并不顺利。
潘克拉托只承认了无关痛痒的事实，一旦涉及到事情核心，他便咬死了称“不是”、“没有”。
林濯心知肚明，留给她们审讯的时间并不多，必须要很好得把握“审讯”和“沟通”的差别，否则很容易引起更大的舆论风波。
奥尔法拉转了转假发的发尾，对林濯低声道：“要不直接上吐白剂吧，一管下去保证什么都说了。”
林濯没想到奥尔法拉比她还疯，她皱眉，摇头拒绝了：“潘克拉托不是犯人，我们没有理由用吐白剂。”
奥尔法拉嗤笑：“好吧，知道你圣母病又犯了。”
林濯不管奥尔法拉的冷嘲热讽，她思索片刻，缓缓道：“还是把匿名反馈的那名群众带上来，一起对峙吧。”
潘克拉托和奥尔法拉齐齐把视线投向林濯。
奥尔法拉惊讶：“还以为你说的这个人只是为了炸他呢，原来真有此人啊。”
林濯装出不忍心的模样：“毕竟他希望我为他保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暴露他的身份。”
她意有所指：“对方很怕被灭口呢。”
……
精卫把自称是知情人的陈某带到审讯室时，摆在潘克拉托面前的水已经凉透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阿波罗，视线在他的义体上一扫而过，随后将陈某送进去，附在林濯耳边道：“网络上已经传出远航CEO被带走的消息了。”
时间不多了。
林濯颔首，呼唤赫拉为陈某提供一杯热茶。
她语气温柔，拍了拍陈某的肩膀：“别害怕，你将事情说清楚就好。管理会会为你提供保护的。”
陈某有些瑟缩，他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潘克拉托，又小心翼翼瞥了眼林濯和奥尔法拉，最后支支吾吾开口道：“我和程岸是邻居，他就住在我的隔壁。”
“那天，我因为加班，回去得很晚……”
……
陈宇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
自从新管理办法颁布以来，他深知自然人将永无出路，唯一能活下去、免受基因折磨的办法就是装载义体，成为新人类。
为此，他没日没夜得工作，只为了早点赚到钱去装载义体。
这天，他照常加班到11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门前时，竟然看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宇是个不平凡的人——这点说的是他的邻居，而不是他本人。
著名歌手程岸是他的邻居，这还是陈宇第一次知道。
他看见程岸和他的代理人爆发了十分激烈的争吵。
程岸似乎是有些疲惫，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再一次重复道：“我说了，我没办法做这种事，我没这个能力！”
棹舟那张完美的脸因愤怒憋得通红：“我警告你，你的合约捏在我手上，我不管你有没有能力，让你做你就必须要做！”
那一瞬间，陈宇脑海里划过诸多比如“潜规则”、“上位”之类的词，他有些好奇，悄悄凑近。
程岸：“……这是远航的事！这些年，我也为远航做了不少贡献，公司每次推出新产品，哪次我没有站台推销？”
棹舟冷笑：“仅仅是推销而已，算什么贡献？现在全部产品线都是S001在做推广，你已经没用了！程岸！”
程岸更加疲惫了：“既然没用了，就放过我吧。”
棹舟变脸，他哀求道：“最后一次，程岸。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你知道的，这关系到我在三小姐那边的待遇，我不能没有她，也不能没有你。”
“求求你了程岸，就帮帮我，帮帮三小姐，帮帮远航吧！”
棹舟露出想哭又想笑的扭曲表情，被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光切割成光暗两块。
他狰狞道：“只要你……义体……成功回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棹舟低沉的话语被风吹散，陈宇努力凑近去听，却在不经意间对上程岸的眼睛。
悲悯的、忧郁的眼睛，像化不开的雨季。
……
陈宇磕磕绊绊讲完，悄悄往林濯背后缩了缩，好似害怕看到潘克拉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