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苍火和书

“但是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已经要离开了。”菲林斯看着布尔克裹在厚重斗篷下，他有些猜测的看向书的妖精，“是要和我告别吗？”

布尔克他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我应该说一点什么，什么样子的话语都好，把我们之间的氛围弄的好看一些，然后体面的告别离开。”布尔克坐在椅子上看着菲林斯，“但是我并不太能确定我们如今应该算是什么样子的关系。”

“思考我们如今是什么样子的关系对于我们彼此来说很重要吗？”菲林斯在布尔克面前坐下，他笑的很是礼貌，“浓烈的情感对于我们彼此来说都不太适应，而且……”

蓝色长发的妖精靠近白色长发的妖精，手搭上妖精的肩膀，说出的言语不带着多少的暖意，也听不出多少的亲近，“一位普通的执灯士中出现您这样一位，也许也不太合适？”

布尔克抬起脸来去看着他，书中妖精的手从斗篷中伸出来，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握住，“我的记忆回来了一些，刚好我想要用我的故事去交换一个故事，克里洛。”

“我能听听吗？”菲林斯自然的转移话题，好像想要把这个家伙丢出去的妖精不是自己，两人的手都没有多少的温度，握住的时候好像在握住没有实体的东西。

“……可以当做你这些日子收留我的报答，所以可以听一听。不过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经历这些故事中的情感，因为你知道，我现在只是一片书页，而不是确切的妖精。”

菲林斯从布尔克的脸上难得的看见一种不太能确定的迷茫，这可真的是一件稀奇的东西，他心想。

他的手将布尔克的长发挑起一端来，身形自然的靠近过来，“你可以同我说说，布尔克。你不在至冬宫的那几百年，什么导致了你这样不会消失兴趣的妖精选择了了沉寂？”

“对于你现在是一片书页……”菲林斯的语气顿了顿，他还是选择了很直白的说法，“原谅我实在眼拙，我在之前没有看出来你只是一片书页。即便你给我感觉很残破。”

——人类的形体还是有些太过不方便，菲林斯心想，不过没有关系。

书的妖精人类相貌比他的本体更加可亲，而且也更加的……让我喜欢。

坦然自己依然喜欢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尤其在一些误会散去之后。不过和布尔克谈恋爱依然很麻烦，而且他也并不太想要失去现在这一份执灯人的工作。

所以有什么方法能让这两者兼容呢？

而且书的妖精不懂爱，喜欢这种东西来的快去的也更加的快。

布尔克的声音有些迟疑和极其的不确定，“……我好像在我的故事中，爱上了一个人类。”

发丝从手中溜走了，菲林斯抬起眼睛来去看布尔克，布尔克的眼睛很震惊，更难说清楚的是他眼睛中的复杂和不确定，“这是认真的吗？”

菲林斯没有忍住笑了一下，那笑实在礼貌，“我怎么知道呢？”

他们的手依然交握在一起，身形明明靠近着，却仿佛间隔的更加远了，妖精有些好奇布尔克到底经历了什么了，“你能同我讲述讲述你的故事吗，布尔克？”

“……那故事的开头实在不算是一个愉快的经历。”布尔克没有忍住嗤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之前很喜欢四处乱丢书页吧？”

“我当然知道这个。”菲林斯冷静的说，他需要分析分析一下，布尔克说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程度的爱。

沙皇在上啊。

我和你在一起几乎千年，现在你和我说，你好像爱上了一个人类？

……布尔克，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笑话我了？

菲林斯冷静的打量布尔克的神色，他能很确定布尔克依然不太懂爱的含义，但是能让布尔克说出爱这种言语的情况……很难说，或者说，经历的事情有些过于的刻骨铭心了。

“……要从至冬宫的叛乱之后说起。”布尔克轻缓的开口，然而开口果然就是很要命的事情。

菲林斯轻巧的用自己的手握住布尔克的手，少年形态的布尔克不太习惯带上手套，而且过于接近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我被撕毁了大量的书页，不得不将形态放弃，以汇聚残页的方式将身形汇聚起来离开。列德亚被我先行一步送开，而这先行一步的代价，是我被近身了。”

“……这对于你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布尔克。”菲林斯很清楚布尔克的形体从另外的程度上来说有多脆弱，无论是沾染火焰或者说是沾染冰霜，对于布尔克来说被近身的结局只有重伤。

尤其还在那种情况下。

“所以我被撕毁了大量的书页。”布尔克说出他已经说出来的结果，“汇聚身形的我去了枫丹修养。”

“你之前也说你要去枫丹。”菲林斯想起来，他将布尔克的指间填入自己的手指，形体化成苍色的火焰，一点点的燃烧上布尔克的指尖。

书页染上苍色，布尔克另外的一只手伸出来，指尖带着轻微的凉意点上菲林斯的脸，“……我送过你一张书页了，菲林斯。”

“我们曾经最过分的时候，你的书页全是我的颜色。”菲林斯笑了笑，布尔克的指尖瑟缩了一下，他很明显的从故事中想要抽出思绪了来，但是却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拿到我送给你的花了吗？”布尔克问他，“我的书页只留下那一点颜色了，所以就留在了挪德卡莱。”

“太随便了，布尔克。”菲林斯已经知道布尔克的路线是怎么样子的了，“你之后继续南下去了枫丹，为什么不在挪德卡莱停下来？或者去其他的国家？”

“因为枫丹那个时候最为混乱，很合适遮掩我的行踪。”布尔克思索了一下，“而且那个时候我的确收集到了很……怎么形容呢，很漂亮的故事。”

布尔克将记忆凝聚出宝石过来，“极其纯净的颜色，啊……现在看起来依然很是漂亮，漂亮的故事。”

宝石消散在他的手里面。

没有给菲林斯触碰的机会，菲林斯当然清楚布尔克对于他满意的故事简直就像一个守财奴，掩饰的死死的给别人看一眼已经是对于其的信任了。

而且这一颗宝石有些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