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直看着我们吧
夏末的清晨已经没有那种憋闷的湿热，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的微凉，在露水跌落叶子之时散开的雾气。
小公园篮球架下，规律的拍打声猛地加快，伴随着高大少年冲刺的速度往篮板之下而去，漂亮的走步上篮。
啪啦一声，橘色的篮球应声过网，跌落在地上，徐徐滚到坐在一边的少女脚边。
流川枫擦了擦额际的汗，随手拿起篮球，开始他每天的200球训练。
篮球场边的墙后不断传来击打声，一下下似是要把不薄的墙壁打穿，力度之大让专心投球的流川也在捡球的空隙疑惑地看向淡定地坐着画着什么的中森唯。
满意地落下最后一笔，看着跃然于纸上的线条，阿唯心满意足地把功课放进画本里，才抬头对上流川带着问号的脸。
不远处，网球击打墙壁的声音越来越大，墙体的闷响越来越重，可见挥拍之人的用力。
阿唯有些无奈，全国大赛完了，补考都过了，这小海带还有什么烦恼？她抬头看向流川，只见他转着篮球，回以无辜又懵懂的眼神。
“啊——”没等他们交流完，墙那边的少年忽然大叫，一阵噼里啪啦后背着网球包急匆匆地从那边绕过来，“你们两个笨蛋，到时间了还这么悠闲！要迟到了啊！副部长一定会杀了我的！”
流川包子脸叹了口气，随手投了个球。在篮筐上绕了两圈的篮球落入网中，恰巧砸在切原赤也焦急的脚边。
“流川你个混蛋！”气死他了，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现在毕业班这么拽吗？不用上课了吗？
“赤也，”阿唯无奈地摇了摇手，尽量不露嘲笑之色地告诉他，“今天是周六，你们社团不是也不用早训吗？”
墨绿的眸子眨了眨，切原赤也反应过来，尴尬地咳了两下，“那，那什么……我忘了……”
默默捡起球运球，流川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白痴。”
讪讪地搔着头，切原赤也反驳不了，重重地踩着不服气的步伐走到一边，一屁股坐在阿唯身边。盘着腿身体左摇右摆的，活像屁股有什么在咬似的，墨绿的眼珠子瞥了她一眼，随即又哼的一声转过头，双手环胸，浑身都散发着老子很不爽气场。
“赤也，你到底在闹什么啊？你补考不是合格了吗？”阿唯想来想去，最近最打击他的也就英语了。
蓦地一僵，切原放下双手按在鞋底相对的鞋子上，抿着唇看流川走步上篮。
少年投球的姿势完美得宛如教科书示例图，奔跑轻跃都是极为流畅的线条，晨光在他身上渲染出晶莹的汗水。
“呐，流川，你高中之后还会打篮球的，对吧。”忽然，他低声问道。
“当然了。”流川想也不想地回道。
对篮球的单纯和热爱，流川枫从来没有想过没有篮球的未来。也许湘北高中的篮球队不是最强，但流川枫会成为那里最强的王牌。
“我也是，就算是高中也好，大学也好，甚至未来的职业，我都会一直打网球的！我要成为日本第一的职业选手！不，我要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网球职业选手！”
少年自信有力的声音在篮球碰触地面的拍打声中响亮而清脆，是青春年少特有的坚定与向往，也是他最热切的梦想。
中森唯看着少年自信的侧脸，那眸中的热忱让她羡慕。那是一种超越了眼前一切，看到自己未来的视线，是属于热爱着某种事物并为之而努力的人。
“阿唯，你会看着的吧？我，还有流川，无论是美网，法网，温网还是澳网，还有NBC什么的……你都会看着我们的吧？”
忽然转头的少年眼神认真地看着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NBA，蠢货。”追着球跑过的流川喘着气纠正。
“啊，不好意思。”切原赤也的认真严肃顿时被打破，豆子眼眨了眨，“总，总之，阿唯你都会在这里，看着我们的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是要她看着他们成为球星的意思吗？
“当然啊，等你们都成为大明星了，可别忘了我哦~”阿唯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鼓励道，“不要大意地努力吧~明日之星。”
“不是这个！”切原赤也抬手抓着她的手腕，抿着唇，眸光倔强，“你会……看着我，我们的，对吗？”
“当然了，这还用说嘛？”她好歹是被称为流川他妈的人，更别提切原家跟她家的关系密切。阿唯看着他，声音坚定而清晰，“就算不同校，我也会去看你们每一场比赛，赤也，我会看着你一点一滴地成长哦。”
少女的眸子清澈得如同夏日的溪流，眸中全是他的倒影，信任与坚定，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熟悉的笑意与明媚，清晰地印入那双墨绿的猫眼中。
“……你以为是生物课的观察日记吗？我又不是你种的小番茄……”欲言又止的小海带脸红了一下，又像掩饰般烦躁地低吼，“啊啊，为什么大家要上高中嘛？大家一直这样不可以吗？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
流川投完球，撩起袖子擦了擦汗，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赤也，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唯转了个方向，面对他盘腿坐在地上。
猫眼委委屈屈地瞟了她一眼，切原赤也微微低头，声音有丝压抑的沙哑，“我那天训练的时候，听到他们说冰帝的迹部前辈可能要回英国留学，丸井前辈说他朋友芥川前辈都偷偷哭了几次……还有青学的手冢，已经决定出国了。连柳生前辈……也好像要放弃网球了。”
迹部景吾的事中森唯不太清楚，但那种家世和背景，留学不是很正常吗？至于手冢……之前也去过德国，他那时候就有留学的打算。不过这两人不是重点，主要……是柳生？
“柳生打算放弃网球了？”阿唯有些惊讶，这几个三年级的正选为了立海大的胜利一直艰苦练习，感觉都是很喜欢网球的啊。
“好像是为了未来当医生而专心学业……反正就是可能高中不打网球了。”切原赤也其实也是听了一点点消息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光听这些传闻就已经很难受了。
那些在网球场上发光发热的人，为什么要放弃网球了？为了共同的目标而一起努力的那些人，为什么要分开？
大家一起，跟之前一样不好吗？他还想要……跟这些厉害的人比赛啊，他一定会打败这些人的！越想越觉得不爽，切原那头平日乱翘的海带发丝都颓然地下垂着。
听起来是挺有规划的人，不愧是绅士呢。阿唯没打算质疑别人的决定，人嘛，本来就不能永远停留在某一个阶段。
流川拍了拍篮球，重新跑了起来，少年微喘的声音低沉有力，“不管别人怎样，我不会放弃。”
波澜不兴的语调，透着少年独有的热忱，如同他志向的坚定。
切原抬头望着跳跃投篮的高大少年，被安慰了一点，旋即又埋怨为什么流川不是打网球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考量，不过，就算不打网球了，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赤也，对于别人来说，人生也有其他重要的事物呢。但是，你不需要被他们影响，自己认定的路努力走下去就行，路上你还会遇到跟你同路的伙伴的。”
阿唯伸手搭着他肩膀，少年的肩膀经过两年的艰苦训练，已经变得宽厚有力。
“你也要离开吗？”切原赤也抬眸，眼眶微红，表情有些受伤。
全国大赛后，三年级的前辈们开始考虑退隐，网球部很多事都交给他，哪怕柳事事帮忙，切原赤也亦觉得茫然，甚至有些厌烦。但他也很清楚，这是前辈们交给他的责任，是他实力的认可。
就算毕业了，前辈们也会在高中部等他，等着他站到高中部的网球场，嚣张地挑战三巨头。所以，切原赤也没觉得有很多改变。
只是忽然听到了不少其他人的消息，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