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愚蠢花痴(40)
“怎么还没有动静?”
仲平等人在后门外等待许久,依旧不见里面有任何要出来给他们开门的意思。
他不耐烦地“呸”了一声,吐出口中嚼着的花叶,怀疑地问一旁神色从容的元镜:“我说,你写的诗对吗?”
元镜点点头,“自然。”
另有一人着急地问:“当真?你说了我们在这里等了吗?是不是你没有署左大弁大人的名头?”
“就是就是,兴许听了左大弁大人的名,她们才会来开门。”
元镜脸不红,心不跳,“署了。”
仲平大喊:“那这是怎么回事!”
元镜摇摇头。
“不知。”
她那副“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不着急”的神情,让仲平更加愤怒了。他本来就跟元镜这种人合不来,一看她那副冷冷淡淡故作高深的样子就觉得讨厌。
他重重地压向元镜的肩膀,叉着腰一字一句问她:“你真写了?”
他们都看不懂汉字,因此尽管元镜是当着他们的面大大方方提笔写信的,他们也不知道她写的是个什么东西。
元镜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肯定地说:“写了。”
仲平不语。
元镜挥开他的胳膊,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许是我学艺不精,入不了小姐的眼,叫各位仁兄错信了。抱歉。”
奇怪,明明她说的是抱歉,但仲平就是觉得她在趾高气昂地炫耀。
他咽下这口气,扭过头去闷闷道:“……看来,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算了算了,快回去吧。夏夜的蚊虫可真讨厌。”
“是啊,回去睡觉吧。”
众人都无趣地作鸟兽散了。
元镜悠哉悠哉跟在众人之后,一边驱赶蚊虫一边往回走。
*
距离离开柏玉左大臣家,已有一月有余了。
元镜在神明的力量帮助之下,凭空消失,又捏造了一个假的
身体、假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距离京都不远的葛野郡。
相隔一月,如同隔世经年。重活一世也不过如此了。
她对着月亮痛快地感谢着神明。
她现在的样貌,是神明凭空捏造出来的,是一个清秀但并不算十分引人注目的普通青年人的模样。与她原本的样貌全然不同。
最开始的那几日,她跪坐在镜子前,甚至都觉得镜子里的人是另外一个人。直到那人在镜子里与自己同步动作,她才不得不相信这真的是自己。
过去在左大臣家的那段回忆自变为男子以来便好似褪色了一般,明明什么都记着,但再想起来就已经全然无滋味了。就好像昨天吃过的饭团、喝过的汤,她记得她吃过、喝过,但也仅仅如此了。
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她根本无暇去思考过去。
一个孤女在京都中忽然消失,纵然不可思议,但也有许多解释。或许是被贼人掳走,或许是被某个爱慕她的男子诱哄带走藏起来了,或许是遇见什么事寻隙自尽了。
总之,找不回来是很正常的。有关长明中将家神秘女子的传言沸腾了一段时间,最终随着弁君与实赖左大弁的婚事烟消云散了。
元镜怕热,又必须跟这许多年轻男人共睡一室,实在是有点难受。
因此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她精神并不十分好。
左大弁家的宅邸位于京中四条。因院中种植许多长势极好的橘树,人亦称为“橘院。
他们这些晋升而来的藏人杂色都早早地由后院进入,被安排在外厅等候。直到早饭时节,才有人姗姗来迟,通知他们可以进去面见实赖左大弁大人了。
元镜资历最浅,因而走在最末尾。
带他们前去的家臣嘱咐他们进门不可胡来,皆因左大弁大人刚刚起身,正在弁君夫人屋中洗漱用餐。夫人在此,决不可放肆。
原来这弁君原本婚后是在自己父亲家中生活的。皆因她夫妻生活不睦,导致二人聚少离多。其父治部大辅十分忧心。
恰逢这左大弁在式部丞君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虽不肯
再踏入式部丞君家的门槛但心中觉得十分愧疚。这种愧疚和怜爱也移情到了其余情人的身上尤其是弁君。
他对霸道的弁君凭空生出许多耐心来多次上门哄了又哄甜言蜜语一遍又一遍保证终于哄得弁君回心转意。他便趁热打铁请示岳丈将弁君接到了自己的宅邸生活花费昂贵为其打造了一座奢靡华丽的庭院屋宇。
如今他家里不仅住着弁君更住着另外两位心爱的夫人。三人相互之间从不见面相安无事到了现在。
元镜等人由家臣引着拐进深深的内宅庭院院中池水清凉莲花盛放。廊前侍女以袖遮面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这行人。
仲平以往替左大弁跑腿办事的时候来过他家与他家一个侍女相熟彼此有过关系。
因此那侍女一下子就认出了仲平“吃吃”地冲他笑。
仲平远远冲她眨了眨眼。
元镜注意到了摇摇头没说话。
实赖左大弁还在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