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如果有个哥哥

月矩力实验设计局空降了个神秘男人，这个消息在员工内部不胫而走。

谢苗跟在帕维尔身后走走停停，听到的话也就过一下脑子，然后美滋滋的去食堂打饭，顺便找二哥开后门借走一艘船。

“可以是可以，你要船做什么？”帕维尔把自己那份蜜汁肉排推给他，“按理来说要是想去其他岛屿，通过和伦波岛中间的船舰就可以。那边有负责引渡的愚人众。”

“我要去喂鱼。”

“……你确定不是想说［钓鱼］吗？”

“钓鱼也行。”谢苗顺势想象自己在小鱼喂鲸鱼的时候海钓，从而忽略了帕维尔欲言又止的眼神。

最终这个棕色头发的年轻军官选择叹气：“算了，你怎么高兴怎么来，需要我配合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我目前主要负责设计局这边的安全密保工作，不常去其他岛。不过……愚人众和挪德卡莱当地的宗教势力融合的并不是很好，称得上矛盾重重。你要是想调查什么，尽量别在希汐岛那群人面前暴露身份吧。”

事到如今帕维尔还以为这个弟弟是接到了秘密任务不得不保密以便掩人耳目。

虽然事实相差甚远。

因为知道任务主要推进方不在于自己的主观意愿，所以完全是当做度假顺便探亲来的谢苗：“……？好哦。”

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吧。

吃饭的时候也有人偷偷摸摸看他们，但是谢苗不在意。挪德卡莱再怎么独立自治，外界也还是会把它看作是至冬的一部分，收回只是时间问题。在本国领土上不需要全副武装的贴合假身份——哪怕有一定的暴露风险。

吃完饭帕维尔还在诧异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带了好多零食回宿舍。尽心尽力给老弟铺好床收拾衣服，把领走船的相关权限和信物给了，千叮万嘱遇到麻烦一定要找他，然后一步三回头的去值班了。

小鱼就着谢苗的手啃三明治，唏嘘不已：［有个哥哥挺好啊，跟多了个爹似的。］

“他小时候可不这样。”谢苗搬了把椅子坐下，“长大后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少，这还是头一次来他地盘。”

［所以就是格外照顾你一些？］

“嗯。”

［真不错。］小鱼尾巴甩得可高兴，［我要是有个哥哥在身边就好了。］

谢苗欲言又止：“……还有这个必要么？”

［多个人多份力，给我老板多找个能干的员工，不好吗，］小鱼的想法非常单纯，［就像你和你两个哥哥现在还在给冰神打工一样。］

“行。”

［……好了我吃完啦，带我出去玩带我出去玩——我要看鲸鱼！］

“我还没坐一会……行行行，我走我走，真是服了你了。”魔音贯耳，极其洗脑，谢苗字面意思上的拿这条鱼没办法。

把椅子复原，清理掉垃圾，谢苗一路坐电梯走到平台边登船，设计局这边的机械和值班人员看见他的权限牌子后一路绿灯，半点阻拦和异议都没有。

帕哈岛地图西边有小岛屿，因为距离对岸的希汐岛甚是遥远，海域宽广。托充盈月矩力的福，海中浮游生物多，渔业资源丰富，养育了好几个鲸鱼种群。

谢苗把船开到海上就停了，搬椅子抛钩子放桶，往那一趟什么也不管，自有傻鱼咬钩。

小鱼则是兴奋的摇尾巴奔向那群鲸鱼，尽管它们看不见它。

［乖乖，好漂亮的颜色，青绿和蓝的皮肤——］

［哇——还会唱鲸歌。频率有一点不一样但是很好听哦～］

［唔啊——还会飞跃旋转！谢苗谢苗快看！］

谢苗撑起上半身：“怎么了，就听见你……”瞎嚷嚷。

他错了。

错得离谱。

那些群青色的鲸鱼在夕阳余晖照耀下不停跃出海面，辉光为身躯描金，就像宋时山水名画的配色，像交融的绿松石、蛋白石、玛瑙和黄金——如此美丽而耀眼。

小鱼的尾巴慢慢的不动了：［很漂亮吧……］

“确实好看。你怎么不高兴？”谢苗发现它的不对劲，“刚刚还挺好的啊。”

［我应该……也有一群鲸鱼的。］

小鱼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的苦恼和疑虑从何而来：［我应该——］

“别想了。”谢苗紧急叫停，手里给它搓玩具，“你的脑袋瓜子里装不下那些和负面情绪有关的东西，定时清理。想不起来的就是会让你不高兴的。喜欢鲸鱼以后再养，我看你那片海里空荡荡，想养多大都行……给你，一个冰雕。鲸鱼会跑，但这个不会。”

小鱼乖乖凑过去：［但是冰会融化呀。］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捏的冰主动融化。”

［那……我就收下咯。谢谢你啊谢苗。］它又开心起来，像个小孩似的，［能不能再给我捏几朵水母？］

“海星和螃蟹要不要？”

［你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啦，都要都要！］

谢苗这次出来鱼没钓到，光给小鱼捏冰雕摆件了，一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海鲜系列摆了一船板，一想到等会把船开回去还得他自己收——［不用哦。*我*会来。］

还是那只从竖面漩涡中伸出来的，苍白的手，这次谢苗看得更清楚了，那只手的皮肤上没有一点毛孔，只有很浅很浅一小块的淡蓝色鳞片，指甲比暗器还要锋利，骨节分明，整个手杖怕是比谢苗还要大一圈。

然而就是这样的手，捏起冰雕摆件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格外珍惜。

他想起在枫丹钓鱼时候，小鱼也想着给另一个卡吕普迪斯带海獭抱枕——真的就那么喜欢海洋系列的动物吗？

［因为那片海是我的家，我的母亲。］

［我已经离开母亲和家人太久太久了，久到记不清过去了多长时间，未来也不会再相见。］

谢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主动送到他手上。皮肤相贴时冷得一哆嗦——谢苗这种不怕冷的家伙也会被冰到吗？

那不是□□的温度，是触及灵魂的冰冷。冻得谢苗牙齿忍不住打颤，脑子也稀里糊涂。

［那是老板威能的显现，用在*我*的灵魂和你的肉身，呈现出不同的效果。］

“那你呢？你不冷吗？”那只手带着冰雕离开了，留下谢苗努力哈气搓胳膊，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去钻被窝。

［那都是可以忍受的。］

［*我*想要大家生活在一片没有污染的、纯净的海域，为了那个愿望，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必要的。］小鱼声音幽幽，看向正在开船的谢苗的背影。

谢苗头也不回，语气一如既往的轻松，好像刚刚那个被冻得发懵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你想要干什么？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谢苗这个人相当双标，对认可的人从来不辞余力。

小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