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奇毒腐枯尸,折舟再沉舟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尖利的叫喊声径直撕裂他们的耳膜,整个二楼瞬间大乱!
原湘湘心头一颤,听声音是从二楼大厅的西北角传来的,她几乎是飞着跑了上去。
她甫一冲上二楼,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二楼西北角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整栋楼充斥着污言秽语,声振屋瓦。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去找玄中长老过来!” 紧接着众人便看见一个清俊瘦削的年轻和尚冲出了人群。
她看见澄明走得飞快,当下也不及思考,脚底生风,也是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前面。
“原姑娘——”裴玉珠在人群看见她,也赶忙追了过去,“你没事吧,原姑娘?”
“没有,你呢?”
“嗯。”裴玉珠面上沁着一层薄汗,神色凝重。
她挤进人群,只见地上躺着的几个侠士,先是一阵无声抽搐,无法喘息,然后口角流出白沫,很快白沫变成红色,最后变成了乌黑色的血,最终人动也不动了,而毒血流过的肢体都被腐蚀得残败不堪,六七具尸体干瘪如焦黑的树枝,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裴玉珠面色凛然,此刻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使得站在四周的众人不自觉地为他腾出了空间。
人死的瞬间,空气瞬间凝结,有一股沉默压抑着的怒火,似乎正在人群中酝酿,在这周遭之中,好像有一种情绪电光火石般的在人群中奔走,只待急剧点燃。
原湘湘不舒服,心中闷着一口气,依旧板着脸不动声色。她才站定没多久,周围人便又炸开了锅。
“一定是鬼观音!”人群中有人惊声尖叫,“这死状——不就是和霍洋练的功夫一样吗?!她不就是霍洋的弟子吗?”
“除了她,没人会对我们下手。”
望着地上的枯尸,一个白眉老者悲叹:“一剑惹得生灵涂炭,从前朝末年到现在都还不停息……真是孽啊!”
那老者叹息之时,身旁有不少人都不自然地垂下了头或者偏过脸,各怀心思。
“那她三年前为何要把孤鸿拱手送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有个一身竹月色道服的年轻道士轻声嘀咕。
“据说,她当年身受重伤,几乎走火入魔,差点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就是杀了大太监,拿到孤鸿后性情大变。”王岳生突然自人群中现身。
孤鸿天生不详,剑意阴邪,能让持剑者功力大涨,也能让人心绪大乱,走火入魔直至身死,也有人说,孤鸿就是打开藏有不死秘术的灵帝墓的钥匙。
只听王岳生继续道:“奉国寺莫名与她立下这三年之约,本就令人深思。”
王岳生傲然站定,那话,如石子投入湖中,“咕咚”一声响,在众人的心湖里掀起了涟漪。
“岛主言外之意是?”此前的年轻道士眉目冷了几分。
原湘湘知道,这道士就是那日她看到和王岳生走在一起的。
“小友莫多猜测,这些都是王某人的胡话罢了。”王岳生道,“这中州武林之事,我毕竟是初来乍到,很多事都只是听闻,算不得数的。”
“不。”李源知握紧双拳,道,“岛主说得对,我们这些人是被复仇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没去深思这其中的原因,堂堂第一大寺,居然会莫名为鬼观音立约,要说这其中没有诈……”
原湘湘注意到裴玉珠的大师兄不知何时到了场。
“难道说……”
“可是,奉国寺也死了人啊。”人群中有个异样的声音响起。,“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损失了不少弟子。”
王岳生和李源知二人冷冷看向那个异样的声音。
原湘湘立在人群边,左顾右盼。此刻,她知道自己就是搜集消息的。
很快就听见二层楼梯口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哭叫:“柳公子!柳公子!”
众人慌忙下楼,只见方才那个翩然而立的白衣公子恍若中箭而落的白鸟,已然倒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离他倒地不远处,一条桌子腿儿边还滚落俩半块馒头。
几乎是在电闪雷鸣的一瞬间,原湘湘与裴玉珠一前一后奔向柳折舟的身旁,她当即出手封了柳折舟的大穴,而裴玉珠则是有条不紊地探其鼻息,又为其把脉。
“柳公子如何?”高挑的粉衣女子担忧的问道,她的眼底浮着一层水光。
原湘湘亲眼见到这位峨眉女子似乎与与柳折舟关系不浅,她心里莫名不畅快起来。
片刻后,裴玉珠缓缓道:“还活着……”
那粉衣女子闻言便放下了心来,她看着几乎是飞过来的原湘湘,朱唇轻启,似乎还有话要说,便被另一人打断只得作罢。
原湘湘听得头顶传来一声担忧: “柳公子如何?”
“性命无碍。”原湘湘突然咬住嘴唇。
“王岛主菩萨心肠,”裴玉珠缓缓道,“原姑娘师兄应该只是昏了过去。”
王岳生眸中微闪,缓缓道:“让我来。”
只见王岳生走到他们二人身旁,从裴玉珠手中接过昏沉不醒的柳折舟。
裴玉珠见状,赶忙拉着原湘湘退到一旁,侧耳对她说:“王岛主果真侠肝义胆。”
裴玉珠虽是这般说着,但原湘湘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过——这个王岳生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即便人如柳折舟,令人捉摸不透,但原湘湘却从来不会觉得柳折舟心坏,要问为什么,应该就是直觉。
王岳生挥袖遣散周围众人,他盘腿坐在柳折舟身后,便开始调息运功,双掌对向柳折舟后背,将内力推送至他体内。
白衣的年轻公子气貌若白纸,虽是双目紧闭不省人世,但那容姿望之便觉是如画中一般的神仙中人。
王岳生正在为柳折舟运功疗伤,周围众人皆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原湘湘的眼睛也不敢离开半分。
很快众人便见昏迷的柳折舟眉头微动,面色恢复了些,可是再看向王岳生时,只见他眉头紧锁,面上大汗淋漓,情况不妙。
王岳生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传功,无甚在意之处,只是没料到当自己的内力推入柳折舟的体内时,那股内力却犹如泥牛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