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薇薇的技能
深夜时分，镇上的灯火在雾气中摇曳。
薇薇站在巷口等待格蕾丝。
她从不直面格蕾丝捕猎，只是闻着空气里甜腥的血味和淡淡酒香，她知道今晚又要死人了。
突然，空气中浮现出一点神圣气息，冰冷、圣洁，一下就撕开了沉寂的夜晚。
驱魔人来了。
薇薇心头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循着格蕾丝奔去。她沿着狭窄的小巷一路穿过，直到看见那扇半掩的木门。
屋内烛火跳跃，薇薇轻轻推开门，就看到格蕾丝正半倚在桌旁，一名男子跪在她脚边，神情恍惚，双眼空洞。
格蕾丝无视薇薇的到来，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的下巴，慵懒而温柔。
她轻轻张口，气音钻入耳朵，勾得男人心痒难耐。
“献给我。”
男人目光愈发发散，呼吸急促，跪着主动向格蕾丝靠近。
格蕾丝低下头，唇边浮起一抹妖异的笑，然后俯身张开了嘴巴。
她看似在吻他，但那双唇一触及颈侧，空气里立刻溢出血的香甜。
薇薇僵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个血族对人类出手。
这一刻的格蕾丝，美丽又残忍。
但更让她心惊的是，不知为何，体内血气翻涌，她好像……突然就学会了如何蛊惑，格蕾丝的蛊惑，在她脑海直接复制了一遍。
似乎，她只是看了一遍，身体就自动掌握了这项技能。
格蕾丝喝得不紧不慢，血液顺着唇角流出，瞳孔红光闪烁。
餍足后她从容松手，任由死去的男人无声倒地，随意擦了擦下颚的鲜血。
“怎么了，这么慌张。”
薇薇原本看得出神，胸口的血脉不受控制地跟着跳动，她感觉自己真的学会了，格蕾丝的技能在她体内被唤醒，甚至觉得此刻她都能蛊惑格蕾丝。
“薇薇？”
格蕾丝见薇薇神情怪异，又叫了她一声，这才唤回薇薇思绪，想起自己原本过来的初衷。
“格蕾丝，我感受到了驱魔人！他们来了，快走！”
格蕾丝的笑意瞬间消失，脸色一冷。
“该死。”
她一把抓住薇薇的手，化作黑影冲出窗外。
但让她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感受到驱魔人的气息。
夜色静谧，两道身影在月色下疾驰而去。
“薇薇，你确定吗？为什么我察觉不到什么？”
“我确定！他们从西边过来的，虽然很远，但我真的感知到了！”
格蕾丝脚下不停，她对薇薇深信不疑。
她很早就发现，薇薇其实比自己强大。
她虽然过于善良，又天真柔软，但她血族的气息却深沉得可怕，连自己时常都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
那不是普通血族能拥有的力量，所以格蕾丝一直猜测，薇薇的转变者一定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
风声在耳畔呼啸，二人狂奔片刻后，薇薇确认那股圣洁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才停下脚步，长长吐了口气。
“安全了。”
薇薇靠在树边，神情却依然慌乱。
她看向格蕾丝，声音发颤：“格蕾丝……我、我好像，学会了你的蛊惑……”
格蕾丝惊讶抬头。
“薇薇，你确定吗？技能不是法术，是学不会的。”
薇薇摇了摇头，紧张又迷茫。
“我、我不知道……但是刚刚我看你做了一次，然后……我就好像都明白了。”
格蕾丝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她抱臂挑眉，对薇薇扬了下下巴：“那你对我试试。”
薇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依照本能，对格蕾丝再次睁开眼时，双眼泛起一层暗红。
格蕾丝面容上的怀疑还未散开，视线里却猛然燃起熊熊烈火。
火焰在她脚边窜起，空气灼热，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周围的树林被焚成灰烬。
她听见哭喊、怒骂，她甚至能感觉到火焰舔舐肌肤的疼痛。
太真了，真到她几乎忘记这些都是假象。
格蕾丝心跳猛地一滞，在火焰里慌乱起来，但下一瞬她突然醒悟。
不对！
她方才明明在小镇边缘！
格蕾丝拼命调动体内的魔气，构起防御，一阵黑雾自她脚下升腾，幻境破灭。
眼前的火海就此崩塌，她重新看见了薇薇。
“格蕾丝，你还好吗？”
薇薇瞳孔已经恢复成棕色，面带歉意，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格蕾丝缓了好几口气，喉咙干的厉害。
她伸手摸了一下额角的冷汗，盯着薇薇良久。
“你不止学会了我的技能，你的蛊惑，甚至比我的还强。”
“我真的……学会了吗？”
格蕾丝凝视薇薇，目光带着复杂的震惊和一点不明所以的畏惧。
眼前的女孩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局促。
格蕾丝突然对薇薇的技能有了一丝新的猜想。
她不止是无惧阳光。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一个人？”
格蕾丝点头，神情变得谨慎严肃。
“我的转变者。”
血族的古堡坐落于一处荒原上，当二人抵达时，不知是云层太密，还是魔气太浓，天色暗的像墨，不分昼夜。
城堡高耸的塔顶垂着猩红色的帷幔，空气中是经久不散的铁锈味。
薇薇非常紧张，这里的血族气息浓郁到令人窒息，她在心里揣测，此处绝不止一个血族。
格蕾丝推开厚重的门，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伊莲娜，我带了个孩子，想请你看看。”
大厅站立着五六个男男女女，他们带着警觉，用新奇的眼光打量着薇薇，有的甚至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薇薇立刻低下头，紧紧跟在格蕾丝身后，小心地迈着步伐。
突然，薇薇有种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本能得朝一个方向看过去，角落里，一个女人正用一双血红眼眸盯着她。
似是对薇薇的敏锐非常意外，女人瞳孔微缩，身形一动不动。
目光接触的瞬间，薇薇立刻就明白，那个女人居然在读取自己的记忆。
体内气血躁动，她突然就懂如何使用这项技能了。
她扭过头，心里惴惴不安。
坐在石椅上的女人缓缓抬头，她的长发像暗夜里流淌的黑暗，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猩红。
“……新生的？”
格蕾丝微微颌首。
“转化还不到一个月。此次前来，是因为她实在是有些特别。”
身侧的一个男子突然发言：“格蕾丝，你知道家族的规矩。你自己不愿加入我们也就罢了，带这个新人来，是什么意思？”
他言语桀骜，原本离她们还有数米的距离，只一瞬，就突然出现在薇薇面前。
男子目光带着戏谑，仔细打量着薇薇，抬起眉毛，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邪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