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重整旗鼓

明月高悬，又是月圆之夜。

苏青青原本不会因圆月感到孤单，但此时孤零零站在月光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感却包裹着她。

连日来的奔波、算计、生死一线的危机，都在这一刻被这轮圆月催化。

饥饿和疲惫没能打倒她，但这内心突如其来的空洞与脆弱，让她鼻尖发酸，眼眶发热。

她此刻无比渴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前往天龙八部世界。

……

灵鹫宫内，天山童姥正在房间静坐，房门突然打开，随即一个脏兮兮的身躯猛地扑了过来。

天山童姥瞬间出手，想要治住来人，却在来人接近后收了几分力道。

苏青青的擒拿手法本身不差，童姥又没有全力出招，苏青青瞬间擒住童姥的手，然后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童姥娇小的身躯瞬间僵住，她仰起那张稚嫩却布满寒霜的脸，瞪着脏兮兮的苏青青：

“没规矩，还不快撒手？！”

苏青青把脸埋在她小小的肩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

说完，她却一点都没有松手的迹象，手臂还又收紧了些。

童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窘迫与薄怒，身形一晃，已挣脱束缚，如鬼魅般闪出数尺，没好气地斥道：“没出息的小妮子！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成？这般作态！”

苏青青怀抱一空，看着童姥那气鼓鼓却又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心头的阴郁莫名散了些许。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将这些时日的经历，原原本本，细细说与童姥听。

从被上官飞燕算计，到霍天青的截杀，萧秋雨的舍身，再到与陆小凤、花满楼的重逢与分别。

“嘭！”

听到苏青青最后选择抽身而退，童姥小小的手掌猛地一拍石桌，坚硬的桌面应声裂开几道纹路。

她霍然起身，虽身形矮小，却威势迫人。

“没用的东西！”童姥声音尖利，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人家都算计到你头上，要取你性命了，你倒好，轻飘飘一句‘无力参与’便躲回来了？我逍遥派传人，何时变得如此绵软可欺！”

苏青青被训得一怔，下意识辩解：“可是……我已对陆小凤他们说过，后续之事我不再参与，如今再跟去，岂不是言而无信……”

“狗屁的信义！”童姥毫不客气地打断，“对这等阴险狡诈之徒讲信义，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以为把事交给那两个男人就稳妥了？

哼，男人最是靠不住，别说那个花满楼本身喜欢上官飞燕，就那个留着两撇骚胡子的陆小凤，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心思都被女人牵住了，能讲什么公道？”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苏青青心底那处不愿触碰的隔阂，让她瞬间沉默下来。

童姥见她神色，语气稍缓，却更加犀利：“他们查们的，你查你的，有何相干？你忘了你让他们小心大通大智被刺杀，他们果然不够小心了？而且你之前不是怀疑那些金鹏王朝的旧臣心怀叵测，所图非小吗？正该去查个明白！再者……”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苏青青破旧不堪的衣衫，“你瞧瞧你自己，闯荡江湖弄得如此穷酸！若能从这事里得些钱财，充盈己用，有何不好？莫非你要一辈子靠接悬赏度日？”

这番话句句戳在苏青青的软肋上，尤其是对陆小凤和花满楼的不信任以及自身经济的窘迫，让她原本坚定的念头彻底动摇。

“那……师尊，我该如何查起？”

童姥重新坐下，拿起茶盏呷了一口，不答反问：“你可曾看过些江湖话本、传奇演义？”

苏青青虽不解，仍是老实摇头。

“难怪你如此不开窍！”童姥一副了然的神情，“你若看过，便该知道，那些故事里，明面上跳得最凶，看起来最像凶手的，往往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黑手，通常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往往是最看似不可能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