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电话另一头的桑雪听完之后平静的开口：“哦，那就随她去吧。”
两人通话间，李丹忽然发现原本停在车顶上的那只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呆呆地看着车窗上留下来的粘液的痕迹。
那东西呢？
他刚刚虽然在和桑雪通话，但注意力也是分了一半给车顶上蛰伏着的那东西的，可他明明没有听到响动。
这东西刚刚跳在车顶上的动静那么大，现在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这样离开呢？
除非…它有其他打算。
想到这一点之后，李丹心惊肉跳的举着电话：“桑雪小姐，真的不是我夸张啊，这东西好像就是…就是…”
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过去，太沉重了，沉重到他甚至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媒体曾经铺天盖地的新闻中出现的那个形容词他不愿再去想。
李丹只是和这些东西打过一个照面，却从不曾弄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犹豫间，车窗上的粘液已经缓缓滑落至雨刷器上，看着那浓稠的粘液，李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车子内逐渐弥漫着腥臭的气味，电话那头的桑雪安静的出奇，车子里的黎鸢又将手搭在了车门上。
黎鸢偏着头，大致查看了一遍车窗外的状况，她的手摸向身后，再回头看向李丹的时候，眼神中多出一丝坚毅。
那样的眼神，李丹这三天和黎鸢相处间从未看到过。
他印象中的黎鸢总是漫不经心的，极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车子外面起了风，风声呼啸，令车内多出一阵土腥味。
土腥味混杂着那股腥臭味，令人作呕。
很快李丹就听到黎鸢轻声开口：“李丹，守在车里，我去外面看一下。”
她的语气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又轻松。
“黎小姐！你没见识过那些东西，不行的，不行的！黎小姐！”
惊恐中，李丹大喊出声，可黎鸢却没再回应，她利落地打开车门，闪身下车。
“砰”的一声，随着车门关闭，白雾中，李丹再也看不到黎鸢的身影。
他急切地对着电话开口：“桑雪小姐，这可不怪我啊，您刚刚也听到了吧，我可是阻拦过的，黎小姐这完全是不要命的举动啊！”
“桑雪小姐，你快点，派些人过来，派些人来！”
“黎小姐！她下去了，她下车了！”
“不能下车的，下车会死的！”
话说完之后，李丹茫然地看向车窗的正前方，他的视线被白雾挡了个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到黎鸢的身影。
李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活到李丹这把年纪，其实也经历过不少生离死别的场面了，可他还是不想，不想看黎鸢那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自己的面前。
他无力的垂下双手，垂下手的瞬间，他手里的手机碰到了黎鸢前不久交给他的那个保温杯。
金属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一直回荡到了李丹的心中。
黎鸢是个好人，就像桑雪一样，她们都是好人。
那一片白雾掩盖了多有一切，电话一直没有挂断，但桑雪只是默默听着，丝毫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太安静了，安静到李丹心里发慌，这一刻仿佛就连外面的风都静止下来。
安静到连风声都没有，李丹茫然的看着车窗前面的白雾，他开始焦急地寻找着黎鸢的身影。
黎鸢踏出车子之后，立即屏住呼吸，围绕着车子周围仔细检查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
她厌弃的挥了挥手试图驱散自己鼻子前面的味道，但尝试了几次之后才发觉只是徒劳。
那浓厚的腥臭味，像是可以透过她皮肤上的毛孔，钻入她身体中的每一处角落似的。
无奈之下，黎鸢只能皱着眉头，试图让自己习惯与这种难闻的味道共处。
她按捺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仔细的寻找着每一处那些东西有可能藏匿的地方。
那些东西一向喜欢藏在出人意料的地方，车子的四周围依旧弥漫着一团又一团浓厚的雾，黎鸢就这么站在雾中。
有着双闪灯光的加持，坐在驾驶位上的李丹，偶尔能看到黎鸢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他呆呆地盯着那团白雾看了好久，很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黎鸢的行动速度远超常人。
白雾中的黎鸢，只看得到那一抹黑色的影子，她穿梭在白雾中，来去自如，丝毫没有一点阻碍的样子。
李丹看呆了，他拿起掉落在车座下面的电话，呆呆地看着屏幕，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还没结束，可为什么桑雪要保持沉默呢？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所有的操作行为都是跟随学习过的课程的，没有任何一处错漏。
再抬头的时候，李丹才发觉，那团白雾好像长了眼睛，自打黎鸢下车之后，那团白雾就逐渐围绕在她的身边。
李丹呆滞地冲着电话那头的桑雪开口：“桑雪小姐，你在听吗？”
那一边依旧没有声音，但李丹却觉得自己的行动逐渐变得缓慢下来，最先出现征兆的是，他的手指，他发现自己拿手机的动作比刚刚慢了不少。
再后来蔓延到了他的舌头，他再开口的时候，只剩下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车内的空气都变得黏着，李丹没由来的想到了他刚刚在车窗玻璃上看到的粘液，现在的空气中就好像被粘液填满了。
他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面前不远处白雾中那道如鬼魅一般的身影。
黎鸢没察觉到车子里微妙的变化，她做事的时候需要集中所有注意力。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将目光探向车底。
黎鸢的手中捏着一个小型手电筒，她的动作很慢，直至她的身体完全匍匐在地上的时候，她才小心翼翼地举着手电照向车底。
手电筒灯光照向车底的瞬间，黎鸢有些失望，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干脆举着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