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手机不断震动,除了各种陌生号码的骚扰和诅咒短信,还有苏明远假惺惺的“关心”。
“禾禾啊,网上那些言论你别往心里去,叔叔是相信你的。不过这次……唉,你确实太冲动了,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公司那边我给你请假,等风头过去再说。”
语气听起来充满了长辈的无奈与宽容,实则字里行间都透着“你搞砸了,自己躲起来别连累我”的冷漠。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事情的原委,仿佛早已料定一切都是她的错。
姜禾看着那条短信,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她甚至能想象到,屏幕那头的苏明远,或许正一边安抚她,一边暗中授意,放任甚至助推这把火烧得更旺,最好能彻底烧掉她这个“不安定因素”的价值和威胁。
而医院里的苏晨,更是兴奋得几乎要从病床上跳起来。
他一边刷着网络上对姜禾的口诛笔伐,一边指挥着人疯狂购买水军,在各种平台带节奏,极尽抹黑之能事。
“对!就这么骂!骂死那个疯女人!哈哈哈!让她狂!这下看她怎么翻身!”
苏晨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只觉得肋骨处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姜禾越是狼狈,他心头那股憋屈的恶气就出得越畅快。
出租屋内,姜禾关掉了所有推送,却无法关闭脑海中不断回放的画面。
她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野兽,烦躁、愤怒,她一遍遍地翻看自己偷偷录下的视频和录音,试图从那些模糊的角度和嘈杂的背景音里,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蛛丝马迹。
眼睛因为长时间紧盯屏幕而布满血丝,干涩发痛。
但她不敢停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证明自己并非完全任人宰割。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自我折磨逼到崩溃边缘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姜禾猛地一惊,警惕地看向门口,心脏骤然缩紧。
是谁?记者?还是苏家派来的人?
“是我。”门外传来江临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姜禾紧绷的神经像是瞬间放松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
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信赖的人。
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江临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简单的黑色装束,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像黑夜里的寒星。
他看到姜禾憔悴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你……”姜禾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想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又想哭诉自己遭遇的一切,最终却只是侧身让他进来。
江临走进屋内,扫了一眼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和沙发上亮着的手机屏幕,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没有多问,直接走到沙发旁坐下,目光落在姜禾脸上:“把你录的东西给我看看。”
姜禾连忙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点开那些她反复观看的视频和音频文件。
江临接过来,快进、回放,不时暂停放大某个细节,神情专注而冷峻。
他尤其反复观看了苏玥递盒子、盒子掉落、以及她蹲下捡拾的片段,还有姜禾情绪失控前后周围那些“围观者”和“拍摄者”的反应。
良久,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苏玥自导自演,盒子是她故意脱手,手链提前做了手脚,脆弱部位用特殊胶水粘合,受力即断。她蹲下时用指甲划伤自己,配合断裂的手链完成栽赃。现场有至少三个角度可疑的机位,是提前安排好的‘自媒体’,专门负责带节奏和传播。”
他顿了顿,看向姜禾,眼神复杂,“林曼配合出演,激怒你,引导你失控。苏明远这老狐狸应该也在隔岸观火,乐见其成。我估计这事苏晨应该也在网上推波助澜了。一套组合拳,目的就是把你彻底搞臭,让你社会性死亡,失去所有威胁。”
姜禾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那……那我怎么办?要不把这些视频发出去?”
“现在还不行。”江临果断摇头,“对方现在占据了上风,舆论一边倒。你手里这段视频角度不算完美,声音嘈杂,直接放出去,他们有一万种方法狡辩,说是剪辑、是借位,甚至会反咬你一口伪造证据。而且,你现在放出去,就等于亮出了底牌,他们后续的招数我们就无法预判了。”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污蔑我?!”姜禾低下头,声音垂败,这几天的高压让她有些心力憔悴。
“别急,”江临叹了口气,那眼神带着一种稳坐钓鱼台的镇定,“反正你现在也不缺钱,在这里住一时半会网上也没人能找到你,而要打赢这场舆论战,讲究的是节奏和策略。”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们现在疯狂买水军的势头已经让你跌入谷底了,之后怎么操作都是向上。我们要实现舆论反攻的第一步,就是先找到一个能让我们发声的、相对可控的平台。”
他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你现在立刻去注册一个实名认证的社交媒体账号,最好是那种公众人物常用的,他们现在给你买水军的热度应该能让平台对你放松审核。”
姜禾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用意,但还是依言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江临看着她笨拙地填写信息,继续说道:“账号注册好后,发布第一条动态。内容是一封道歉声明。”
听到这两个字姜禾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和不解,但她忍了忍没有出口质疑。
江临看她那样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次让这死都不怕的丫头改性了,接着指挥,“道歉不是为她们栽赃你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道歉,而是为你自己在慈善晚宴上,情绪失控,动手打人,以及口不择言的行为道歉。”
他看着姜禾,眼神锐利如刀:“无论如何,在公开场合使用暴力,就是不对。这一点,你无可辩驳。承认这一点,不代表你认下了所有罪名,反而能显得你敢于承担责任,并非完全蛮不讲理。这会为你争取到一部分中立路人的微弱好感,或者至少,不会让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