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是热爱还是喜欢

开门的时候中森唯就有预感了，家里的灯都没亮，中森栗子肯定又加班了。

把书包丢在玄关，阿唯坐在地板上踢掉鞋子，忽然就觉得好累。。明明今天只是上了美术课，虽然理论知识有点艰涩，也没到难懂的地步，却有种那种不知道哪里累但就是不想动的疲倦。

国三的学业对她来说不算重，如今社团的三年级都退隐了，除了流川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她几乎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只是最近每天回家都好累，她甚至开始害怕回家时家里没灯火。而这种累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没有人可以倾诉。

明明早就习惯了，但自从妈妈申请调去东京，阿唯就觉得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和肩膀，时间迫着她去下决定，她却越发抗拒去想这件事。

这几年中森栗子表现越发的出色，搜查课一直想把她调遣过去，有大案也会借调她帮忙。她越来越忙碌，很多时候家里都只有阿唯一个人。然而，因为有隔壁切原一家，她从不觉得寂寞，反而庆幸父母可以一展所长，追逐所热爱的职业。

可是现在她忽然就惶恐，如果去了东京，会不会也是这样？

每天回家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乖孩子她当了十四年，也打算继续当下去，但……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吗？

从来没想过这些，但有些念头一旦浮上来就怎么也无法丢开，反而不断地缠绕着她。

手冢说得没错，学校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是她自己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和未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找到自己热情的事物，而更可贵的是能一直为自己所爱的事业奋斗。这是阿唯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羡慕父母，也全力支持他们。

中森唯从来没想过像某些同学一样故意考砸考试或者弄出一些不好的事来让父母多关注她，她也不屑做这种蠢事。只是，她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不足15岁的孩子，她也有希望可以得到父母关注的期盼。

然而，她对父母却没有怨恨的情绪。

靠在墙边，阿唯打开书包，把笔记本拿出来打开。上面是她列出来自己目前感兴趣的东西，类别不少，但都还算不上热爱。

摩挲着上面的字，她笑了笑，光是找到自己的兴趣和所爱的事物，已经很幸运了。以前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在看到少年们的热血青春，听到他们的乐趣后，她也有些向往。就像是心底那团一直冷却的火被他们的热情点燃了一般，想要再努力一些，努力像他们一样耀眼。

她羡慕着包括父母在内这些人，无端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惶恐。她害怕，害怕将来的自己会因为没有热情而日复一日麻木地工作，活得苍白。

能找到的吧，中森唯也会热爱并且为之而努力的东西。

也会精彩的吧，中森唯人生仅有一次的青春。

这样，就算父母再忙，就算没有切原一家，她都不会觉得寂寞。

在昏暗的玄关，她靠着墙抱着膝蜷缩成一团，脑子里仿佛转过很多想法，但又好像空白一片。

忽然，幸村母子离去的样子具象化浮现在脑海。

真幸福呢……他们跟前辈讨论线条形状，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幸村妈妈一直在外面安静地等着吧。说起来，她身边的人家庭都很和谐幸福，当然她也是。

她拥有父母的爱，只是，她也想要回家的时候有饭菜香，有妈妈的笑容和爸爸啰嗦的追问学校有什么事。不是每天也没关系，偶尔就行……不要让她回到家反而只剩一个人。

这种消极又矫情的想法简直是青春期少女的中二特质，每个人都多少会出现，但很少能诉诸于口。如今这种想法不断盘旋于脑，阿唯纠结得有些自厌，挫败地把头埋进臂弯里，放任黑暗慢慢吞噬。

咔擦的一下，没锁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路灯微黄的光线勾勒出少年劲瘦的身躯线条，余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少女怔然的脸上。

“你在干什么？灯也不开的……”啪地打开灯，切原赤也背着网球包站在门边，低头朝她看了过来。

阿唯抬头眯着眼看着他，反应有些迟缓，“这话我问你才对吧。”

招呼都不打就开别人家大门什么的。

少年噎了一下，转过身没好气地道，“准备吃饭了，赶紧过来。”

“噢……”阿唯呆呆地回了一个音节，身形却未动分毫。

大概是中森栗子加班，让切原妈妈把她的饭也做了。两家的常规操作了，没什么意外的。

切原赤也烦躁地拿脚跟敲着地面，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想要问她有没有去东京参观那些学校，想要知道她是不是要去东京了，想要质问她他们立海大哪里比不上东京那些学校，想要讨伐她自己跟流川哪里比不过东京那些家伙。

然而，妈妈和姐姐都告诫他不能跟阿唯说这个，因为这是阿唯的选择，不能因为他的意愿去影响她的决定。

可是……少年烦躁地抓乱一头海带般的黑发。

啊啊啊，还是很想问啊！

打量着背影都在挣扎和别扭的少年，阿唯感叹，这家伙一直都像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稍微给点光就能茁壮成长，坚定自信得可怕，中二永远都不会体现在选择的纠结上。

最重要的是，他跟流川一样，天赋和热爱结合得天衣无缝。羡慕，羡慕得想要跳上他的背狠狠地揍一顿。

“发什么呆啊，赶紧的，本大爷都饿了！”受不了她的磨蹭，切原赤也索性一把抓起她的手，拉着人就走。

“赤也，我也有的吧，喜欢的东西。”阿唯忽然问道。

“哈啊？”少年眨了眨眸子，一脸懵然，“你不是喜欢很多东西的吗？”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

“跆拳道，篮球，爱演舞台剧啥的，还有最近不是迷上画画吗？之前还跟姐姐折腾做蛋糕，味道还不错，丸井前辈一直问你什么时候再做……对了，不是还种了很多东西吗？那个小番茄都快熟了吧？还有柳生前辈说，你喜欢看侦探小说，说是看到你在论坛的分析和留言了，他还说你有做检察官的潜质什么的……到底哪里看出来啊？”拉着人往家里走，切原赤也头也不回地数了一遍。

阿唯的眸子慢慢睁大，她……有表现得很喜欢吗？

“你做这些的时候不都很开心的吗？眼里都扑闪扑闪的。”切原赤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第一次看到阿唯这么茫然，“而且你做得很好啊。”

他没想过阿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