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翌日的阳光悄悄爬上床沿时,诸愿还陷在甜美的梦境里。
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被褥里空了一处,不适感让她又翻了回去。
窗外倾泻的光线愈发刺眼,诸愿皱紧眉头忍了片刻,还是抵不过这扰人的光。睁开眼,窗外日头已挂得老高,热烈的光晃得她下意识眯起眼。
她伸着懒腰坐起身,丝绸睡衣滑落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肌肤,趿上拖鞋往浴室走,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脑子“嗡”的一声。
她猛地侧头,视线死死钉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没反锁!
诸愿的心脏骤然缩紧,连呼吸都滞了半秒。
从新婚第一天砸伤顾识弈起,她每晚必做的事就是反锁房门。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他对自己半分兴趣都无,在医院依旧怕得要死,绝不敢让他睡在身侧的原因。
就怕哪天惹到他,他忍无可忍,趁她熟睡时,亲手掐断她的脖子。
更让她发慌的是,她完全记不起昨晚是怎么回房的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书房那本摊开的诗集上,再往后只有一片空白。
难道……是顾识弈把她抱回来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定了定神,决定先洗漱下楼,探探顾识弈的脸色再说。
刷牙洗脸不过三分钟,她趿着拖鞋往楼下走,刚到楼梯转台,就见顾识弈正从餐桌旁起身。
他身上那套考究西服,从挺括的肩线到妥帖的裤脚,每处细节都透着一丝不苟,像是准备出门。
下楼的脚步声惊动了他,男人回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诸愿脚步未停,他却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寒冬冰棱:“回去。”
她身形一颤,差点踩空,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怎么一觉醒来又对她这么凶了?
难不成昨晚真是麻烦他抱她回去的?
下一秒就听顾识弈对身后吩咐:“林正,你先上车。”
诸愿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上前,原是为了挡住林正的视线。
而她这几天为了能顺利进入书房,穿的睡衣都是偏单薄惹眼的款式,此刻领口微敞,确实不宜见外人。
她脸颊发烫,立刻蹲下身,躲在旋转楼梯下面,只敢露出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正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再抬眼看顾识弈,男人脸上的寒霜丝毫未减,那双漆黑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吓人。
想到他支开外人,或许是要留下来好好说教自己一顿,诸愿哪还顾得上打探昨晚是怎么回房的,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楼上跑。
傻子才留在那儿挨训。
回到房间锁上门,她窝在被窝里等了半天,确认顾识弈不会追上来,才敢挪出来。
从床头柜拿起手机,按了半天没反应,才想起昨晚关机了。
开机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涌了进来,全是陈秘书的。
她毫不在意地一键清空未接,点开微信,对方从昨晚到凌晨跟疯了似的发了几十条信息。大多是催她传U盘的内容,字里行间甚至夹着威胁,直到凌晨四点才消停。
诸愿的眼神暗了暗,逐条看完信息后却松了口气。
还好,他应该还没告诉诸世青,否则不会只有这些警告。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她故意道:【不好意思,昨天顾总一直缠着我,嫌电话吵就直接关机了。】
陈秘书的回复来得很快,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谄媚:【看来大小姐和姑爷的感情是真的不错,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顾总也栽在您这儿了。】
诸愿目的达到,不再绕圈子:【我也想传U盘里的东西,可它要密码,我打不开。不如约线下见面,我直接把U盘给你?】
陈秘书:【大小姐可以直接寄给我。】
诸愿料定对方怕她设圈套,面上不急不缓:【寄是方便,可万一丢了怎么办?陈秘书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你也看到了,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机密。】
陈秘书果然急了:【大小姐说笑了,寄个U盘能有什么闪失?您还是尽快下单吧,老板还等着呢。】
诸愿:【那你发个地址来吧。】
大概是她答应得太痛快,对方反倒犹豫了。过了五分钟,信息才进来:【还是见一面吧,许久没见大小姐,老板说很想念您,正好吩咐我过来看看。】
想念?
诸愿嫌恶地皱了皱眉,怕是想念她身上还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吧。但她还是换了身利落的衣服,背着包下了楼。
确认一楼没人,她在餐桌上压了张便利贴,便匆匆出门。
约定的咖啡厅里,陈秘书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诸愿进来,他眼里瞬间亮起光,目光直勾勾地黏在她的包上,像是在看行走的“摇钱树”。
诸愿不紧不慢地坐下,他这才回过神,干笑两声:“大小姐。”随即对路过的侍者喊,“一杯七分糖的甜牛奶。”
“大少爷说过,您小的时候最爱喝这个了。”他看着诸愿,话里有话:“可惜了,大少爷这么好,如今却只能躺在病床上。”
诸愿眸光冷了几分,没接话,只是指尖攥紧了包袋。
陈秘书也识趣,直奔主题:“大小姐,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诸愿从包里掏出个纸袋放在桌上,他立刻抢了过去,打开看了眼,满意地笑了。
“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小姐喝茶了,先走一步。”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诸愿没挽留也没跟着走。
她扫码点了些甜点,然后拨通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里实时传来画面,她一边看着,一边认真地用勺子把甜点当早餐舀着吃。
视频里,陈秘书刚走出咖啡馆上了车,还没启动就又下了车,绕了一圈发现左轮胎瘪了,他恼羞成怒地踢了一脚,却只疼得自己呲牙咧嘴。
正好一辆计程车路过,他赶紧招手上了车。
诸愿吃完碟子里最后一块甜品,手机里突然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骨头被生生打断。
屏幕里不断拉近镜头,陈秘书那张脸愈发清晰。
刚刚还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人,此刻正跪地涕泗横流,尖叫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