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失落圣器
“唔……倒也不无可能啊。”
听了汐慕的猜测，茉璃娜目光闪动，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像这种汇聚了各方精英的大型学院，除了授业解惑外，本身也会进行相应的魔法研究，很多新型的术式都出自学院派。
俗话说得好，你可以怀疑魔法师的执行力，但决不能怀疑他们的想象力。
无论去哪所魔法学院的讨论室，你都可以找到一大堆匪夷所思的提案和脑洞——做不做得到姑且先不论，在奇奇怪怪的构想这方面，恐怕没人能比魔法师们更在行。
“之前那老头说，院长跟副院长吵了一架之后，就一直闭关，再没有露过面……没准他已经死了？”
虽然茉璃娜只是单纯推测，可话一出口，不知为何，汐慕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会吗？
法力高强的大魔法师，月之神明钦点的眷者，会因为一场失控的魔法实验就死于非命？
实验开始前没有相应的防范措施吗？发现问题后不能及时停止吗？
还是说，一切发生得过于猝不及防，连这位强大的魔法师也无暇反应之时，就已经酿成了大祸？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该是一场多么可怕的失控啊！
汐慕有限的阅历让她根本无法想象其中的细节，但以瑞夏之前向她们展示过的学院地图来看，院长菲赛斯所居住的塔楼位于学院地势的最高处，一旦失控的魔力从那里泄露，自然而然地便可以迅速覆盖整座学院！
将自己的想法简单道出后，茉璃娜听完脸色大变，忽地转过头，恍然大悟道：“难不成……这位院长大人，就是此处的幕后黑手？！”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茉璃娜来了精神，惊惧之中又带着些兴奋，“若真是遭遇了重大事故，那位月之贤者必然首当其冲！但大魔法师是没那么好杀的，也许他虽然遭受重创，但仍然存活，所以才在学院周围的密林设下空间陷阱，狩猎那些迷路至此的人，从他们身上夺取能量，用来修复伤势，再度复活！”
从情理上来看，这样的展开确实说得通，不，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但……
“可那位院长是月之神明的圣子，他又从哪里得来的空间之力呢？”
这可不是随意就能领悟的法则，而且，听说神明所眷者一般都会专注于那位赐福于自己的神明，为显虔诚，基本不会再去涉猎属于其他神明的领域和法则。
“这不还有那位副院长嘛！”
看来茉璃娜虽然对老者诸多抱怨，但他所提及的情报还是有在认真听的。
此刻回想起来，她自然更加笃定了：
“那位副院长，弥，弥什么来着的，不是擅长空间魔法吗？虽然他们闹翻了，但之前是好朋友啊，肯定也一起交流过研究心得，院长既然博学强记，从他那里学到一点空间法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短发的少女沉浸在自己发觉了天大秘密的震撼中，汐慕虽觉得有理，但仍有一丝困惑挥之不去。
倘若这里的一切皆是院长菲赛斯在幕后操作，那么……
那道“视线”，又是怎么回事？
正式进入学院内部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一直若隐若现，让她心底隐隐战栗，深感不祥。
但越是各处走动，却越是难以察觉“视线”的确切位置，只觉得是从头顶而来，无处不在。
她不会弄错的。
这就是属于他们家族所供奉的那位杀戮之神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
召唤神明的俯首绝非易事，不仅需要签订过契约的血脉，也必须献上对方中意且合适的祭品才有成功的可能……
再说了，即便真的有其他的家族成员被困于其中，召唤神明又有什么用？以他们家族的风格，见人即杀，最终沦为杀戮的傀儡才更像是狂信者的做法。
还是说，他们的神明曾到达过此处，还留下了什么带有祂气息的痕迹或是……
突然，汐慕的思考停滞了一瞬。
沾染了神明气息的东西，除了祂本身，祂亲自标记过的祭品外，也有可能……是祂所赐福过的某样东西！
——圣器！
差不多一个世纪前，被当时的家主带走之后，便自此失落，无论家族如何寻找都再无踪迹的圣器，“终焉之刺”！
难不成……遍寻不着的家族圣物，居然失落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吗？！
如此可怕的猜想，即使冷定如汐慕，也难以抑制地微微发抖。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一次怎样的任务，但家主率领族中精英倾巢而出，甚至请走了圣器，想必是一场足以动摇国家局势的暗杀。
可他们到底是要去杀谁，又为何再也没有回来，一直都是未解的谜团。
因为丢失圣器，本家一脉被千夫所指，家族内斗不断，能延续至今，完全是因为神明懒得更改契约，只认可昔日最尊贵的那一批追随者的血脉。
也正因为如此，本就人丁寥落的本家不得不继续献祭每一代的长子长女。明明是本家的第一个孩子，却注定不可能继承家业，最多只能活到自己成年的那一天。
被选为祭品的那个孩子，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专心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傀儡。
他不需要有渊博的知识，不需要有过人的才情，他只要明晰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以他人的死亡来取悦神明就可以了。
也正因如此，汐慕——从没阅读过相关的家族文献，也无从知晓这件失落的圣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可倘若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真是通过这件圣器在俯视于她的话……难不成，先祖们曾外出执行的那场不明的委托，与这座学院也有着某种关联吗？
委托了杀手，那自然是要去暗杀什么人。
委托人是谁？目标又是谁？
一个巨大的疑影在水面下若隐若现，就在汐慕隐约将要触及问题的关键之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汐慕，没事吧，想什么呢？”
茉璃娜慢慢起身，试图在长梁上保持平衡，向她这边缓缓靠近。
汐慕抬手扶了她一把，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有关家族圣器的事先瞒一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