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病美人?
沈宴咬牙,他还套着假身份呢,怎可以这副模样常常出现在她面前,哼,之后再找他算账。
水雾弥漫,揭了人皮面具的容颜不知是被热气熏出的还是羞涩,慢慢弥漫上淡粉色。
俊颜轮廓清晰而流畅,双眼微闭,一双薄唇殷红如血,看起来病态而侬丽。
越想越气,沈宴狠狠拍了下浴桶的水面,水花四溅。
那他能怎么办,那双眼眸夜夜在他梦中出现,时嗔时笑,似仙似媚。
他堂堂七皇子,可日日冲动偷偷到了人家身边,只要她‘看’了他一眼,他就忍不住心生安稳,随之而来的温柔欢喜。
沈宴猛地打开浴室的门。
“主子,伞。”斜里一把伞递到沈宴面前。
沈宴看向一本正经的天枢,又抬头,雪花纷纷扬扬。
“主子,还去吗?”天枢默默凑到沈宴身边,主子只要在府内,定要日日去苏姑娘的院落外看上一眼的。
“就你话多。”沈宴夺过伞大步离去,天枢无奈,对自家主子的恼羞成怒已经习以为常。
雪花飘飘,苏瑞雪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雪花落在掌心融化成水的触感。
时月已经好了许多,不会再因刺激伤及性命。
她还没想好怎么与苏瑞雪说起,苏瑞雪便支开下人,在时月手中一笔一划主动问起。
“姑娘……”时月靠在床头,忍不住落泪,话语还未开始,便被带着寒气的掌心捂住。
苏瑞雪的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食指轻轻抵在唇间。
面容像是被冻的失去表情,只是房间的炭火明明燃的足。
苏瑞雪将手掌递到时月手下,时月闭了闭眼,书写完后,时月担忧的望向苏瑞雪。
“小姐。”好冷,明明屋内炭火烧的正盛,为何心底都透着寒意。
苏瑞雪仿佛真成了一座冰雕,覆在眼上的薄锦晕开了水迹。
良久,苏瑞雪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才想到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
『时月,我们,该回南山堂了。』
“咳、咳、”
一个半月了,苏瑞雪与平日并无不妥,只是今夜格外睡不着,静静的站在廊下。
凌兰将大氅披在苏瑞雪肩头,温声劝道,“姑娘,下雪了,天气太过寒冷,您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还是进屋吧。”
苏瑞雪摇了摇头,想到什么,握住凌兰的掌心,写写画画。
“是,姑娘,我明日就派人前去。”
苏瑞雪还想再呆一会儿,示意凌兰先回屋去。
凌兰想着为她端碗姜汤过来。
凌兰走出院门便见沈宴站在院外,快步走进行礼,“主子。”
“今日苏姑娘将属下与其余人支开,与时月姑娘似乎商量了什么,面色似有悲伤。
苏姑娘让属下明日将南山堂的季夫人请来。”
凌兰想了想,又犹豫着重复了遍,“苏姑娘……的情绪似是不好。”
他们这些暗卫除了观察,有时候更依靠直觉。
沈宴挥手,接过天枢手中的伞走了进去。
苏瑞雪身披白色大氅,似冷玉般,无悲无喜,清冷出尘,雪花拂过,仿佛将要脱离凡尘的飘渺。
“咳、咳、”
沈宴伞柄微微倾斜,挡住吹进走廊的风雪。
苏瑞雪微微侧首,却并不吃惊。
“苏姑娘身子还未好全,这雪可以等身子骨好些再赏也不迟。”
苏瑞雪微微颔首,今日按道理心情该是不好,也没心情与他在这里周旋,准备转身进屋。
“苏姑娘。”见她如此听话,沈宴有些憋气。
苏瑞雪转身,面露疑惑。
“我明日便要回京城了。”沈宴目光微移,又忍不住观察他的反应。
苏瑞雪表情微顿,真巧,她这两日也要离开。伸手按了按沈宴的手臂,示意他等上一等。
女子的闺房到底不好跟着进入,沈宴望着渐渐蒙上一层白雪的红梅,掂了掂脚,忍不住心生期待。
“这是?”
沈宴接过苏瑞雪递过来的荷包,打开一看,从里面掏出一个平安结。
“这是你亲手打的吗?”想到前些日子见她在院中打络子,本以为是解闷之举。
见她点头,沈宴忍不住咧开嘴角,耳垂泛红,亲手做的平安结,苏姑娘是否对他也有好感。
苏姑娘也喜欢他。
这是定情信物了吧。
苏瑞雪内心毫无波动,这荷包是府里绣娘绣的,这平安结的线也是找小桃要的,只里面的金珠是她的。
看到苏瑞雪眼前的薄纱,又忍不住抿唇。
“你还不知道我的容貌,待我从京城回来,还望苏姑娘能记得我。”
啊,你还回来啊?
扔下手中的伞,沈宴转身将风雪挡在身后。
一手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一手握住苏瑞雪的手腕抚上他的面庞。
按住欲挣脱的柔荑,沈宴面上泛红,“这般,下次见面苏姑娘也好认出我来。”
带着指尖一寸寸描摹,感受面上的柔软,沈宴喉间活动。
落在面上的目光实在炽热,掌下的头骨还算完美,眉眼精致,只是声音听着有些不符。
指腹滑过嘴唇,沈宴没忍住抿了一下。
苏瑞雪指尖一缩,沈宴忍住了拿下眼前薄纱的冲动。
“咳,是我孟浪了。”克制住想将人揉进怀里的冲动。
“姐姐。”苏瑞雪一顿,这个声音,有些好听,如玉珏清脆。
“姐姐,记住我的声音也好。”沈宴的目光一直没放过心上人表情的一丝变化,心跳不禁加速,姐姐喜欢他的声音。
这小子故意的,明明可以暴露声音,还故意让她去摸他的脸。
“主子。”见沈宴从院中出来,眼尾都透着欢快。
“现在就回京。”
“啊?”天枢随着沈宴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院子,这深更半夜的什么情况。
“啊什么啊,走了。”
“好了。”取下最后一根银针,胡大夫又为苏瑞雪把了把脉。
“这是最后一次施针,脑内的瘀血也散尽,苏姑娘的眼睛也快大好了,只等着慢慢恢复即可。”
苏瑞雪盈盈一拜,胡大夫却轻轻一叹,“只可惜在下医术有限,这蛊虫一事,仍未找到办法。”
苏瑞雪摇了摇头,转头示意,凌兰递出一个荷包。
胡大夫一惊,“这如何使得,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胡先生莫惊,这里面是姑娘亲手制的平安符,是姑娘对这些时日大家的照顾,心存感激,胡先生莫要再客套。”凌兰示意她腰间的荷包。
“那胡某便收下了。”回到药馆,胡大夫拿出荷包一顿,打开一看,果然,除了平安符还有几颗金珠。
“这……”
苏瑞雪让凌兰提前与管家知会过想与顾大人亲自见上一面。
“回姑娘,我家大人这两日一直宿于府衙,忙于公务,实属分身乏术。
若是有要事,奴才一定及时转达。”
管家乃顾安年心腹,对于这个院子的重视也知一二。
时月坐于轮椅上,躬身行礼,“回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