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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萤》

第63章 发卖

掷观音出身烟花楼,是如今赌坊东家的相好。

她长得美、有眼色,能摇一手漂亮的骰子,许多赌客慕名而来,输个三五十两,搏美人一笑也甘愿。

但赌客多是些不知收敛的恣意之徒,输得多了,便缠着要她陪睡,否则便要报官。

有时候,赌坊东家会赔笑劝和,有时候,他只坐在一旁数银票,视若不见、充耳不闻。

掷观音朝他发火,他只笑嘻嘻宽慰。上回有两个醉酒的行商输了近千两,一边犹豫要不要着人去取钱,一边将眼睛不老实地往掷观音胸前瞟。东家见了,将掷观音往这二人怀里推,气得掷观音当场翻脸,反被东家甩了一耳光。

东家骂她说:“我不曾苛待你,为何在烟花楼能卖,在我这儿不能卖?”

掷观音心里顿时又悲又恨。

她正是厌了在烟花楼里遭人**的日子,才求东家为她赎身,跟他在赌坊过活,不求他一心一意,只盼他宽待容身。没想到他竟仍视她为妓,还要她做那**勾当!

自那时起,掷观音便生了要摆脱他的心思。

为此她需悄悄攒些私房,也要另琢磨一处能容她的地方。

季氏商行的少东家季裁冰是个眼毒心活的人,不知怎么看破了她的处境,要同她做一桩生意:赌坊东家的同宗表姑周嬷嬷,在一户**当家人的官宦家做仆妇,近来周嬷嬷诓了家中独苗少爷来**,渐渐成瘾,周嬷嬷吃准了主妇赵氏是个软骨头,正琢磨着要和赌坊

东家联手,将主家的财产骗个净光。

季裁冰与掷观音说:“此事已被姜家娘子察觉,她若报官抓现,赌坊一分钱也拿不到。但她不想家产充公,因此请我与你来做桩交易。”

掷观音打量她:“愿闻其详。”

季裁冰说:“待那周嬷嬷将小少爷带来,我掳走周嬷嬷,你骗那小子签下以房契抵赌债的欠条,将来房契到手后,归还于我,我会付你五百两的酬金。”

掷观音问:“你不怕我届时翻脸,不给房契?”

季裁冰说:“其一,你贪了这房契,也落不到你袋里;其二,姜家娘子背靠谢氏,姜家的家产只怕有胆吞没命拿——当然,你我之间还是先签个契书比较好。”

季裁冰借谢三的势狐假虎威了一把,终于令掷观音信服,她点头道:“好,事成之后,还望季娘子庇护我一二。”

今日正是约好了要动手的时候。

方才掷观音又与不老实的赌客起了冲突,挨了东家一耳光,现下东家登门去赔罪,掷观音坐在妆镜前擦泪,取了冰,沿着肿胀的面庞慢慢敷过,然后用胭脂将伤心色掩平。

她的行李已收拾好,待五百两一到手,她立刻就会离开赌坊,哪怕不要**契、做个隐姓埋名的黑户也好……

正此时,忽然有人敲她的门:“请问可是掷观音娘子?

听声音是个女郎,年轻、从容、陌生。掷观音霎时警惕,抓起妆台上的剪刀:“谁?

“我叫紫苏,女郎声音温和,“我家主上有请。

在声色犬马、冠盖如云的烟花楼,掷观音曾见过许多贵人。

可他们的尊贵,在于衣着绫罗、谈吐傲人,不似眼前这位,虽侍从衣饰皆从简,举手投足却慵和自如,像一只梳翎的鹤,有种说不出的矜贵。

掷观音猜不准他的来历,悄悄抬眼打量,隔着半面珠帘,先望见一只修长的手,指节微曲,正缓慢地叩击扶椅。殷紫色的扶椅已有些年头,上有斑斑点点的磕碰剥落,在那人脂雕玉塑的长指下,却仿佛焕然生光,成了别有古韵的名器。

掷观音善玩骰,对手相很有研究,也许衣着可以骗人,但手不会。

观这位的手骨节直畅,虎口没有久握兵戈的磨损,不是武夫;皮肤细白如玉,中指没有常握书笔的薄茧,亦不是文臣。

光莹玉润,无胼胝之肥;养尊处优,非侍人之器——

必是事不亲为、极尊极贵之人。

掷观音心里打了个突,不敢抬头去看那人的脸,垂首恭立,目光只在他袍摆处逡巡:“不知贵人唤奴来,有何吩咐?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弱质平和,却有清冷冰雪之气:

“姜家的小少爷,在贵坊输了不少钱,是么?

掷观音老老实实答道:“是,但此事与奴无尤,应找东家来问。

“姜娘子、季掌柜,找的人却是你。

掷观音闻言,后背陡然一凉:“奴不知此事会犯贵人的忌讳……

“无妨,你如实说来。

掷观音只好硬着头皮,将与季裁冰的谋划一五一十讲明。

说罢,她听见上首极轻地笑了一声,并非不满抑或冷笑,隐隐竟有温情的意味:“我的提点,她果真上了心。

他对掷观音道:“做了此事,只怕东家不能容你,季掌柜能庇佑你几时?你可

想收回**契甚至将这座赌坊

闻言掷观音心中狂跳她第一反应不是质疑对方的能力而是害怕自己将为此付出的代价。

“可是贵人奴虽位卑身贱亦知人不可无信奴答应季掌柜在先……”

“她的事你照做我另有吩咐。”

上首之人语气平淡却隐有兵戈杀伐气:“事成之后我帮你杀了东家。”

姜从谦前脚进了赌坊后脚从萤与季裁冰就悄悄跟来。

季裁冰将赌得正酣畅的姜从谦指给掷观音看她记挂着找人弄周嬷嬷没有注意到掷观音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

从萤瞧见了眉心微微一蹙。

掷观音说:“二位稍候我这就下场。”

她去与姜从谦搭讪一开始姜从谦并未在意在掷观音带他赢了几局后他对掷观音的眼神由怀疑转为了崇拜。

何况掷观音亲切柔和对他极尽夸赞姜从谦很快就开始头昏脑涨将从萤给的银票一起拍在了桌子上。掷观音低头对他耳语几句姜从谦两眼放光地喊着:“押大!全押大!”

从萤躲在二楼屏风后目光将这座赌坊上下打量观察有无形迹可疑之人。

在一众衣彩饰金、大呼小叫的禽兽赌客中她忽然瞥见一抹清凉的浅紫色脚步轻捷地端茶进了二楼雅间。

从萤眼皮轻轻一跳:紫苏怎会在此莫非……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离开屏风后走到紫苏进入的雅间前正试图从边窗缝隙中窥探房里人门却突然从内打开。

紫苏仿佛早就料到她来含笑道:“姜娘子殿下有请。”

从萤讪讪只好随她入内隔着勾起的珠帘见晋王脉脉温和地望向她粹玉光彩的凤眸里敛着几分得逞的笑。

“问殿下躬安。”从萤在珠帘外行礼:“殿下怎会在此?”

见她不上前晋王撑着玉杖缓步上前来迎:“来看热闹。”

从萤问:“是来看我家的热闹吗?”

她想起鬼哭嶂上晋王曾为她讲过一则逸闻:不受继父待见的儿子通过与赌坊中赌徒联手从好赌的继父手中将母亲的嫁妆辗转赢回。正是这故事给了从萤灵感令她改变了前世宁玉瓦俱碎、将姜宅充公的做法。

思及此她望向晋王的目光有些古怪:“难道殿下早已预料会有今日?”

事太凑巧无怪乎她多想。

晋王温声如漱玉:“莫要生气,我不是来搅你的事,只是多日不见,心中记挂,来看看你,来——”

晋王向她伸出手,从萤凝望着他纤长如玉的指节,心中天人交战。

她不得不承认内心深受触动,能在此地见到他,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到安心。可是这算什么,背着三郎与旁人幽会吗?

何况她连三郎都拒了,更不愿晋王亲眼见证她家的糟心事。

见她无动于衷,晋王改邀为请,抬臂请她上座:“我有些站不住了,阿萤。楼下人多眼杂,你不如随我在此,看得更清楚。”

从萤默默叹息,只好道:“多谢殿下。”

二人在珠帘内相对落座,紫苏奉过茶,便退到珠帘外候着,耳观鼻鼻观心,绝不多听多看,只一味在心里向谢三公子告罪。

从萤不得不承认,晋王选的这地方确实好,只需抬手推开一条窗缝,便能将一楼的赌局一览无余。

姜从谦刚赢了二百两,转头却连本带利地输光,正急得发狂,同周遭的赌客借钱。赌客不耐烦这毛头小子,推搡他一把,被掷观音扶住。掷观音取了帕子为姜从谦擦汗,怜惜地同他低语些什么。

从萤身后有棋子的清脆落响。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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