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社区阅览室（3）
“阅读区规则第一条。”姜临一立刻压低声提醒，同时自己也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感受了一下座椅，还好，是死的。
侯不语用微弱的气声哀嚎：“它它它，它刚才吸我屁股，还朝我屁股吹气！”
“你别说的那么变态！”姜临一撇了撇嘴。
陆烬也无奈的合上报纸，眼神示意他去更换消杀过的椅子。
“它好像还在看我！”侯不语感觉腿肚子抽筋，根本挪不动步。
姜临一看他这副怂样，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它又没长腿，还能跟着你不成？难道要管理员过来帮你搬过去？自己动手！”
“你们陪我过去？”侯不语试图做最后的讨价还价。
“总要卖出勇敢的第一步！加油！相信自己。”姜临一无情拒绝。
陆烬也只是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他必须自己去。
侯不语绝望地咽了口唾沫，最终视死如归地抱起那把活椅子，同手同脚地朝着服务台挪去。
姜临一和陆烬保持着警惕，目光紧随。
他俩看着侯不语结结巴巴地对服务台后的女管理员说了些什么，对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弯腰从柜台下搬出一把看起来别无二致的椅子。
侯不语小心翼翼地挨着新椅子试坐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肯把它搬回来。
看着他终于完成任务，姜临一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你看，总有第一次，这不也没那么可怕？”
陆烬重新拿起报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嗯，而且验证了一条规则。”
听到这话，侯不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刚的惊恐都被难得的认可冲淡不少。
姜临一扬了扬手里的纸，示意大家该回归讨论了。
侯不语在地下书库的情报上面画了个圈，又在“钥匙”两字上打了个问号。
“黑皮书，不确定。”姜临一写下了自己想法。
虽然几乎可以确定地下书库的存在，但转眼又陷入新的困境。
如果钥匙就是黑皮书的话，岂不还是一条死路？唯一的线索好像又断了。
纸条传回陆烬手中，悬而未决的问题让三人陷入凝滞。
就在这时，一个原本安静看书的男人突然踹开椅子，一跃踏上了书桌！
他将桌上书本推开，哗啦散落一地，随后张开双臂，疯魔般喊道，“你们还在恐惧？还在挣扎吗？”
他的声音十分洪亮，吸引了阅读室内所有目光。
“终焉已至！这才是进化唯一的途径！”他虔诚如殉道者，仿佛在为无知的绵羊播撒福音，“拥抱它们！献身于此！”
姜临一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得有点懵，她看向陆烬和侯不语，只见他俩脸上都流露出清晰的厌恶。
他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唯有在规则中融化，与伟大的存在合为一体，我们卑劣的皮囊才能获得升华！这是恩赐！是主的无上荣光！”
几个蓝衣管理员迅速出现，动作利落，一把将他拖下桌。
男人毫不抵抗，反而抓住其中一人的胳膊，回过头继续对周围目瞪口呆的读者们继续呐喊：“看见了吗？祂在引导我们！”
管理员没有管他在喊什么，只因他违反规则而强制带离。
身影渐远，声音却依旧清晰。
“通向真理！快信！信了就得解脱！就得！”
即便被制服，那人脸上仍洋溢着狂热与满足。甚至在拖行途中，他眼里依旧燃烧着熊熊火焰，不像赴死，如同奔赴一场无上盛宴。
姜临一愣住了，她曾在调查局里听别人谈过关于终焉会的只言片语，每次追问，别人都讳莫如深；上个副本中，蜡像馆背后似乎也有它的影子；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遇到他们的信徒。
终焉会，意图何为？
陆烬看出了她的疑惑，目光扫过四周，确认无人留意这边后，才向前微倾，声音压得极低，仅够一人听见：“那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们相信怪谈是一种神圣的进化，有些狂信徒甚至自愿献祭，只求成为怪谈的一部分，换取所谓永恒。”
“但怪谈以人类的情绪和血肉为食。”陆烬语气冷硬，“吞噬越多，它们就越强，规则越复杂，污染范围越大。终焉会每献祭一人，就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坟墓上多掘一铲土。”
“他们最终图什么？”姜临一问。
“让怪谈全面降临。”
虽然不知是要多绝望，才能把毁灭当成救赎。但姜临一对其厌恶又蔑视：“这不是信仰，是自私到极致的愚蠢，是拉着所有人一起死的疯病。”
“所以，他们是必须清除的毒瘤，没有任何妥协余地。”侯不语低声插话。
姜临一微微点头，不仅调查局，只要是所有还正常的人类，都会和终焉会不死不休。
看见一只蟑螂，暗处就还藏着一万只；终焉会不会只派一个信徒过来，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就意味着怪谈正在被加速催化，倒计时已滴答作响，三人无不感到时间紧迫。
“既然我们已经从不同路径证明了地下书库存在，那么我认为，棕衣工作人员应该也是存在的。”姜临一飞速思考，“《阅览室安全规范补充条例》里，虽然禁止我们接触棕衣，但又称对方‘仅允许在负一层活动’，在蓝衣不可信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还要想办法接触棕衣工作人员？”
陆烬略微颔首，示意她继续。
“规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不能全信，但总要有人去试探、去验证。”姜临一目光落在陆烬身上，“你有阴影同化，只有你最方便做这个了。”
陆烬没有意见。
“那我们呢？”侯不语急忙问道，生怕自己被排挤在外。
“我们去找‘钥匙’。”
“什么钥匙？”侯不语愣了一下。
“黑皮书！”姜临一吐出这三个字。
“可，刚刚不还说，我们拿到黑皮书，就要死吗？”侯不语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脑筋一下开始打结了。
“不，逻辑需要稍微调整下。”姜临一耐心解释，“我说通过先知看到的场面是拿到书，并且交给管理员之后发生的事情。发生这一切，不是因为‘拿到了黑皮书’，而是因为‘优先借阅权’。”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侯不语消化这个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