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水飘
卫疆拧着眉心,仍是不愿相信眼前之人的背叛,毕竟无论是家世亦或底细,就连晓玉被卖的人牙司她都派人一一调查过。
卫疆不可置信的开口:“你是故意接近?”
晓玉不敢直视卫疆的眼睛,她害怕那剔透的眼照出她的躲闪和愧歉,可是她本就是柳青木所赎,从花红柳绿中漂泊,卖了身和志,成了具随取随用的傀儡。
若是收到信,便千方百计的去做,只有没信时,她能稍微定下心去寻些乐,活上个三天半月,已经是苟且偷生。
起初她以为是做乌言身边的妾室,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处虎穴,可后来,跟在卫疆身边,她嚼出了些施舍的自由。
跟在卫疆身边时,她许久都未曾收到过信,可这庆幸随着公主的到来被碾的粉碎,她仍旧是枚随取随用的棋子,在被丢弃之前还妄想着活出个囫囵个头。
晓玉点点头,而后又从喉咙中挤出一句嘶哑的应答:“是。”
这声响再不似卫疆见她第一面时欢悦的声音,卫疆才惊觉她并未太过关注晓玉,她并未把她当作下人,可她又难同她成为知心的伙伴。
晓玉说不上背叛,毕竟她也未未将晓玉当作自己的人。
“你的声音……”
晓玉不再回话,可柳青林见卫疆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忍不住跳出讥诮。
“怎么,卫大人不是救了她,竟不知她是如何变成这番模样的吗?烧红的烙铁伴着悦耳的哀叫,才最是动听好看。”
“这是叛主之人应得的奖赏。”
任由惊恐和心痛漫上眼底,卫疆半晌说不出一句,柳青林却是笑的前仰后合。
乌言握住卫疆的手,冷眼瞧着几人,“既是叛主,说的话又怎可成为证词?”
“况且,柳家应还未有权扣押朝廷重臣,还是说,这院中众人柳大人也可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
既然两方都扯开了面皮,谁行卑劣之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满堂宾客原本伸着脖子看热闹,却不想这事还能找到自己身上,但是谁也没有跳出来打圆场。
柳青木嘴角轻弯,一双黑色瞳仁直勾勾的盯着二人,“柳家确实无权干涉,可想抓你们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柳青木看向二人身后,府门外传来一声高亮的大喊:“二殿下驾到!”
府内众人纷纷跪地,此时无论是柳家还是卫疆,都需向一人臣服,哪怕只是表面。
“二位大人所做之事,本宫皆已知晓,也定会直言禀告父皇。只是还要委屈二位去同父皇解释了。”
夏储休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展臂平身,轻轻吸了一口气,却被腐臭呛微咳,好在大家即便看见了也会装作不知。
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蜂拥而上,似乎生怕压制不住卫疆。
可事实是,卫疆并未反抗,被从地上拽起没再说什么,乌言倒仍是一副好不挂心的懒散。
“二殿下可还记得前日赌局?”
“自然……”
乌言忽而一笑,笑的直咳嗽,本就脆如薄纸的身板似乎要随着这一声声的咳嗽背过气去,可乌言仍旧癫狂的笑,弄的周围人疑惑。
可夏储休却是知道的,乌言在炸他。
“二殿下既知赌约,可定要守约啊。”卫疆神情相比乌言正常不少,即便被抓,面上却没有惊慌,只是仍旧端着那副冷静的面孔,眼神射出能洞穿一位的光。
夏储休皱眉辩解:“本宫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速速将他们抓走!”
略带急促的话语到底还是令夏储休露了几分怯,眼见他二人要被抓走,人群中站出了一人。
“二殿下,凡事要讲求证据,可是都督和御史二位大人犯了什么错?”刑部尚书赵崇宪站出来说道。
夏储休见到赵崇宪便头疼,其头痛程度堪比儿时的教书太傅。
“他二人私自准许流放之人入京,便已经是犯了过错,又何须什么旁的证据,昨日敲了登闻鼓的便是最好的人证!”柳青木缓缓开口。
“那苏芮茼既然敲了登闻鼓,必是心中有冤,若有冤屈,则说明几年前的那桩案子定是还有不妥之处,既然不妥,他罪奴的身份也有了松动。这,又如何能算作证据?”
赵崇宪的一板一眼、一字一句都逐渐令柳青木和夏储休二人脸色难看。
一阵风吹过,似那阴风呼啸,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不过一会儿天色便阴沉的厉害,有些下雨的前兆。
夏储休难看的脸色可同天上的乌云比对,“赵尚书要掺和进来吗?”
天上飘下了细密的雨丝,院内的宾客纷纷躲进回廊,柳如阴仍旧戳着拐杖注视着院中几人的对峙,晓玉站在柳青木身后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无形的威压施加到了赵崇宪身上,几近年过半百的老头却是不卑不亢。
捋了捋卡的严丝合缝的玉带扣,扶正永远保持平行的官帽两侧的帽翅,“老夫不过就事论事。”
“赵大人快去廊内避雨罢,这是我同二殿下之事,亦不愿牵扯旁人。”卫疆开了口,摇摇头。
赵崇宪却是谁的脸色也不再看,“依老夫之见,此事当由陛下定夺,不若我们即刻入宫,请陛下决断。”
赵崇宪的提议他二人自是谁也不愿听从的,夏储休拿了卫疆私藏罪奴的把柄,卫疆此时亦拿了夏储休的把柄。
方才乌言的开口试探也再次证明了卫疆的猜测,眼前尊贵无比的二皇子,亦是万事赌坊的坊主,借由前后坊的幌子,行卖官鬻爵等暴利之事。
赵崇宪就这么被无视也不气恼
细密的雨渐渐打湿几人的衣襟,夹带着秋雨的冷涩钻进衣料,紧贴着肌肤的地方被激起了一层疙瘩,乌言瑟缩着咳嗽起来,卫疆则挣开左右挟持着她的二人,搀扶着乌言,冷冷的看着夏储休。
“二殿下不是记得你我之间的赌约,稍后自可见分晓。”
雨水变大了,汇聚的雨滴顺着卫疆的下颌滴落,夏储休却不是一脸狼狈,油墨纸伞早已撑在头顶。
“怎么,难道你以为本宫不知晓你同老三的交易?卫疆,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聪慧,而你,也还远远不够格。”
前日听到了这一抵押,他便异常感兴趣,卫疆此女做了太多不可理喻之事,他愈发新奇卫疆到底还要给他带来多少惊喜时,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