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社区阅览室（7）
“小禾，我们来看这本怎么样？”姜临一用手心挡住封面上可怖的图案，用食指指着书名问道。
见小女孩乖巧地点头，她才将手缓缓移开。
就在这一瞬间，姜临一的心跳几乎停滞，封面上原本将双脚缩在裙摆之中的小公主，竟然将脚伸出来了！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穿的就是一双红鞋子！
姜临一硬生生克制住本能的惊讶和恐惧，死命维持住刚刚的状态。她绝对！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任何不正常。
“来，小禾，我们先回阳光底下。”姜临一声音依旧平稳，她牵起小女孩柔软的小手，快步回到窗边。
确保小禾完全沐浴在阳光下后，姜临一才在她身边坐下，翻开了手中诡异的绘本。
“嗤……”
就在书页在光线下展开的瞬间，一声轻微的灼烧声响起，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烫了一下。书页虽然毫无变化，但那声音却让姜临一心中笃定：阳光确实有一定抑制作用。
“小禾，你看，姐姐在这里，没事了。”她先安抚道，“姐姐有个想法，小禾想听吗？”
小女孩还不知道姜临一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便点了点头。
“那个穿红鞋的小朋友呀，”姜临一继续循循善诱，“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可能只是太孤单了，看到我们小禾这么可爱，就想和你一起玩。”说着，她又摸了摸小禾的头发，仿佛在讲述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方式有点吓到小禾了，对不对？”
小女孩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姜临一衣角，眼神里也流露出些许困惑。
姜临一微笑着，继续轻柔地说道：“没人玩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呢。说不定，她也想听故事呢？小禾愿不愿意大方一点，我们邀请她一起过来听姐姐讲故事？”
她顿了顿，观察着小禾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就让她坐在那边凉快的地方，和我们一起安安静静地听，保证不让她过来打扰我们，好不好？如果你同意，我就叫她过来？”
小禾仰着脸，看着姜临一温柔坚定的眼睛，又偷偷瞄了眼空荡荡的角落，心里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斗争。最终，信任战胜了恐惧，小女孩用极小极小的气声回答道：“好，好的吧，请她一起来听故事。”
姜临一抬起头，看向书架旁那片阴暗的角落，尽管那空无一物，她却还用一种和人商量的口吻说道：“穿红鞋的朋友，如果你想听故事，就坐过来吧。”
她说着，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空位：“这里凉快些，你可以坐这边一起听故事，但我们约好，”她话音稍顿，“你不能过来吓到小禾哦，否则，我就不给你讲故事了。”
话音落下，空气中传来难以名状的波动。她清楚地看见，那片角落的光线突然扭曲了一瞬，随后，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从她身旁传来。
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可姜临一知道，它已经到了。
她主动邀请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基于对怪谈运行逻辑的推测。既然怪谈可以通过剪断逻辑的方式来处理，那么诡异或许也能用同种方法来应对。毕竟两者往往都是由某种强烈的执念或污染形成，区别只在于污染程度深浅、影响范围的大小罢了。
再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姜临一感觉盘踞在儿童阅览区的“红鞋朋友”伤人意图并不强烈，可能也和它刚形成不久相关。
因此它反复出现在小禾身边，不像出于恶意，而是它有渴望被关注、被陪伴的诉求。既然如此，姜临一就打算通过给予关注，邀请它来听故事的行为回应它。
一旦愿望被满足，它存在的逻辑便不再成立，诡异自然随之消散。
想到诡异就贴在自己身边，姜临一的半边身子便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但她脸上笑容不变，徐徐翻开故事书的第一页，念了出来：“从前，有一个小公主……”
故事本身并不复杂，甚至有些老套。姜临一语速放得很慢，她一边读，一边用余光留意身旁空着的座位。她能感觉到，那道无形的注视始终凝聚在她身上——它确实在听，很认真。
姜临一念完最后一页，轻轻合上书：“好了，故事结束了。”
然而，预料中执念消散的场景并未发生。
它还在那里！
姜临一心跳倏地一沉。判断错了？
是自己的判断错了吗？
不可能。
那是为什么呢？
她看向小禾，女孩也正睁大眼睛望着她，在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姜临一迅速重整思路：
它缠上小禾，不是因为小禾特殊，而是因为小禾是此时此地唯一一个可能“看见”它，并且落单的“朋友”。作为一个刚刚成形的诡异，它仍被强烈孤独感驱动，所以才会本能地靠近那些或许能看见自己的对象。
念故事时的安静更代表了自己之前的推理没有问题，那它为什么在故事结束后还未离去？
姜临一心中一凛。
难道一个短暂的故事远远不够？它要的不是片刻的消遣，而是真正永远的陪伴？
显然，只要是人类，就不可能做到这点。而且自己一旦带着小禾离开，它只会感到再一次被抛弃，执念可能会加深，很可能会再次缠上来，甚至因为感到被戏耍而变本加厉。
因此，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为它提供一个永不会离开的伙伴。
最后，姜临一将算盘打到泰迪熊身上。
《儿童阅览区陪伴守则》虽然说了“泰迪熊不会自行移动”，但规则可没说过，其他人不能去移动泰迪熊啊！
“小禾，你等一下，待会姐姐就带你走。”姜临一松开她的手，走到泰迪熊旁边，捧起它毛茸茸的脑袋，调整了一下方向，让它正面朝向那片存在感强烈的空气。
然后，她用一种介绍新朋友般的语气，对着空位说道，“这位是泰迪熊先生。它知道很多很多故事，比我知道的多得多。而且它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一直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做完这一切，姜临一屏住呼吸，全身戒备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