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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姜涂如约来到陆清泽在微信上跟他约定的地点。
是距离公司附近步行十分钟左右的一家法式餐厅,坐落在商圈的4楼,环境优雅,消费很高,她查了一下,是一家人均三百的餐厅,所以在午市这个白领热门时段,人烟反而异常得安静稀少。
侍应生引领她到一侧包厢,是靠近最里面的位置,这让姜涂不由得生出一股偷情的感觉来。
她莫名感到扫兴,心情也没有先前那般高扬了。
她等了几分钟,陆清泽尚未出现,便问侍应生要了杯含酒精的薄荷莫吉托。
虽然知道工作时间下午还有活儿要干,但此时她只想借酒壮胆,顾不得那么多,更何况,一杯酒精度数不超过10%的莫吉托并不至于让她发酒疯,可她却继续用微醺状态找到丧失的、质问陆清泽的勇气。
陆清泽并没有迟到太久,约莫过了五分钟后,身后传来熟悉久违的香味,是独属于陆清泽身上的木香。
她已经太了解他的气味,以至于在他出现的一秒内便心知肚明。
一边怨恨自己的不争气没出息,一边又情不自禁沉浸在陆清泽对她的温柔,身不由己地沉沦。
爱上他是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是一种长达数十年的漫长的折磨呢?
男人低沉略含歉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抱歉我来晚了。”
姜涂心情不佳,回应也冷淡起来,她神色寻常看着陆清泽在她面前坐下,脸上就差写着“看你准备怎么解释最近的冷暴力”这一行字了。
陆清泽叹了口气,他知道姜涂心里有气,可他哄不明白,美国的case解释起来枯燥冗长,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他确实对姜涂有愧。
“我会跟秦知知订婚。”
他并没有给她满意的解释,反而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姜涂脑子当场震耳欲聋。
“什,什么?”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再说一遍?”
陆清泽焦急道:“但这只是形式上的,是订婚,等风波过去,我们会约定好找个缘由退婚,半年就够了。姜涂,你可以等我半年吗?”
“这就是你这个月对我冷淡的原因吗?”
“因为我被秦知知的父亲24小时监视着,我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
“美国的案子需要你牺牲自己?万一这是秦知知故意设下的圈套呢?”
想到秦知知今天那副春风得意的面容,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场仗,尚未吹响号角她便败了。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但请你相信我,半年内我一定会全身而退。”
“陆清泽,你不能在招惹我之后就抛下我,我讨厌被人当成妥协的条件。”
姜涂想了一万种可能,却独独想不到,陆清泽会丢下她,再一次。
“你曾经也抛下过我一次,记得吗?约好要见面的,但我等来的是你举家搬迁,消失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用同样的方式伤害我一次。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要跟我表白啊,这算什么……”
姜涂眼眶里没有热泪,只是泛红的眼圈预示着她的无力和徒劳挣扎。
此时,侍应生端上来那杯透明的Mojito,薄荷叶摆盘分外好看,升腾的细小气泡给人一种清新感,打断了两人伤心欲绝的对话。
姜涂盯着那杯酒,捧起杯身便扬起脑袋一口灌了下去。
喝得太急液体来不及流进嘴里,调皮地流到了嘴角,顺着下颌线和脖颈蜿蜒而下,这杯酒她喝得心碎又狼狈,理所应当地被辛辣刺激的液体呛到,她剧烈地咳了几下,眼角挤出生理性的眼泪,将她真正的伤心全部掩盖,取而代之的是通红的脸,以及止都止不住的咳嗽。
陆清泽无地自容,他签了保密协议,为了利益妥协,退而求其次保全姜涂,可他难以启齿,姜涂说得没错,仍旧是他再一次放弃了她。
他的爱拿不出手,比起姜涂的坦率和真诚,他自私自利得自惭形秽。
真要计较起来,起初在美国的两个月里,事态一直被掌控得很好,按照原计划八月前就能解决,提前回国,就算官司冗长,他大不了多次往返两国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临行前,一份所谓的超高机密的绝密名单在网络上被恶意传播,连带着还有一个所谓贿赂现场的视频,海外分公司被指认陷入了贿赂风波。
陆清泽原本对此不知情,结果看了网上被疯传的视频,赫然发现,网上所谓被曝光的那个贿赂视频的对象并非公家或其他,而是陆清泽的父亲。
陆清泽不知道自己失踪多年的爹是如何跟秦知知取得联系的,但隐约有种被做了局的无力感。
首先,那份所谓的贿赂名单完全是子虚乌有;其次,他那个长期投资失败,越战越勇的赌徒父亲更加没有什么值得被贿赂的。
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尽管已经让法务部出面威慑,但造成的负面影响却不可能朝夕间就轻易抹平。
他试图去找秦知知问清楚,却被打了太极,对方铁了心跟他兜圈子,问不出所以然。
他本可以不顾任何人,却做不到让公司陷入危机,甚至冒险让几百人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
研发中的产品里有他非常看好的AI技术,机密技术不仅被泄露,还对公司造成了严重的名声影响,为此,他失眠了好几夜,最终不得不妥协。
秦知知跟他提出条件,可以帮忙澄清,但前提条件是,要跟陆清泽假结婚。
“为什么?你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可我只想要你。”
秦知知倔强的眉眼浮现在眼前,多年的前后辈情谊,令他无法说出太过冰冷的言语,也或许他深知若是撕破脸皮,秦知知就会变得不可控,更无法预测她接下来的行为。
“你是怎么找到我父亲的?”
关于陆天明,作为儿子他是非常厌恶这个父亲的,压根连提都不愿意提。
自他母亲死的那年开始,陆清泽就已经把他离家出走不见人影的父亲当成死人了。
秦知知挑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父亲在哪里吗?”
“我早已经当他死了。”
“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爸爸,血缘关系是断不了的。”
“秦知知,你不应该是这种喜欢管别人家闲事的人,更何况把陆天明牵扯到我们公司的利益当中。”
陆清泽不是傻子,他隐约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却被所谓的亲缘绊住了脚,嘴上冰冷地说着无情的话,但行动上仍然无法做到冷血决绝。
“你爹当年不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