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玄清真人
“命格?”杜妍芷有些犹豫,“这、听闻当今圣人并不笃信神佛命格这一说,如此会有效吗?”
陈晗轻笑着摇摇头,说:“母亲,不需要圣人笃信这些,只要在长安城中的权贵间放出风声来,三十之前成婚,有碍于我的寿数,便是圣人不信,也是不好强求臣子尚主的。”
“而若要等到我能娶妻的年岁,长公主只怕已是而立之年了,圣人怎么可能为了我,将长公主留至那样大的岁数。”
杜妍芷听了她这番解释,也是认同的点点头:“我儿既是已经打算好了,那为娘便帮你联络一二。”
只是此事实在有些为难,命格之事玄之又玄,若之后被人揭发,也可推到学艺不精之上,只是这件事情,却隐隐有着欺君之嫌,如此,便该细细挑个知根底的大师,才好叫他不得反口。
只是,她想了想,却实在有些拿捏不准。毕竟能被东平侯府捏在手里的,也不会是什么当世闻名的大师,若是自他们口中说出来的,长安权贵买不买账就不一定了,可若是找个不知根底的,他日一旦事情泄露……
杜妍芷贝齿咬着下唇,双眉紧皱,双目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捏着手中的攒金丝仕女团扇,指骨都被捏得发白。
陈晗似乎是想到了她的忧虑,便贴心的问道:“母亲是有何为难之处吗?不放说与晗儿一听,也好做个参谋。”
杜妍芷幽幽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陈晗点了点头,这人选着实要挑好,于是她又问:“那母亲可知现下长安城中备受追捧的大师有哪几位?”
杜妍芷凝神想了一想,才说:“这首来一位,自然是天下闻名的玄空真人,这位真人昔年与圣人有过一桩赠语故事,因此颇受长安权贵的追捧,但这位大师真真是个淡迫名利的,圣人登基后赐了他一块上师真人的牌匾,他收了以后进宫谢恩,再出来没多久竟就云游天下去了。如今他那白鹤观便是他师弟在管,因着没了梧桐鸟,长安权贵便不再多去了,观里也门可罗雀。”
“再一个,便是城外的护国寺了,里头的觉悟大师前些年据说也是灵验的。先帝尚在时,护国寺的香火被那、咳咳,你也知道,被那云明大师挤兑的,几近要关门了,若非护国寺底蕴深厚,是前朝便传下来的,大抵是顶不住的,故而。圣人虽说不大喜欢佛门,但对护国寺也没如何为难,只是你也知道,因着先帝那事,佛门难免不被迁怒一二,故而香火也不算鼎盛。”
“这三嘛,便是咱家也请了几位大师,在城外建了个真宵观,这几位师傅,是没什么大本事的,平日间也就是大礼上出来应付一二,至于说名气,倒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没到那种一言出,遍长安的能力。”
陈晗缓慢地点了点头,如此,她便明白了。
首先,那什么觉悟大师是第一个就要被排除的,不管当今圣人迁没迁怒佛门,她作为圣人的亲亲下属,亲的不能再亲的心腹预备役,肯定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有一丝让圣人不快的可能。
其次,母亲都已经说了家观的大师没有名气,那肯定做不到,三日之内将此批语传遍长安。
不过若是她在其中操作一二,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效果不佳,只能作为备选了。
思及此,她开口问道:“母亲方才说到那位玄空真人的白鹤观,是他师弟在管?”
杜妍芷点头:“是呢,当初圣人登基,这桩故事传了出来,长安的权贵都急着去拜门,结果没想到出来的不是玄空真人,而是一位年纪轻轻的道人出来致歉,说是他家师兄突然有感,欲遍游山河,故而只能请诸位回去了。我瞧着那道人虽说年轻,接人待物却是个有思量的,便问了问他的名字,似乎是叫……玄清?”
说到这,杜妍芷挑了挑眉,手中的团扇还向着白鹤观的方向点了点:“不过说来也巧,当初这件事情发生时,正值先镇国公丧事,你父亲还叫我跑了一趟,看能不能将这位玄空真人请来,为你祖父送上一程,只是可惜……”
她咬牙切齿道:“就因为没能请来玄空真人,之前那贱妇仗着有老太太撑腰,还在你父亲耳边吹风,与我打了好大一场官司呢!”
陈晗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的确有此事,她还记得,就是那次冲突以后,陈昭正式入了她老爹的眼,即便她当时已经是朝廷钦封的世子。
这般想来,只怕是陈棣不满原身已久,奈何先镇国公尚在,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只是现在陈棣的态度已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再绝口不提其他儿子了,她微微叹气,人还是得自立起来,才能应对一切。
不过眼下最紧急的事情,还是打消可能的赐婚之事。
陈晗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定下了白鹤观的行程。
“既然母亲说这位玄清道长心思聪敏,那儿便先去与他聊聊。”
……
翌日清晨,车轮“吱呀吱呀”的行驶在乡间的土路上,陈晗坐在车厢内昏昏欲睡。
这真的不怪她,这马车简直堪称摇摇椅,年轻人的哄睡器,简直堪比大学的高数课堂了,谁能不迷糊呢!
当然,这种昏昏欲睡的时间没多久,她便感觉马车停下了,一睁开眼,对面的杜妍芷有些责怪的看着她。
“怎的睡成这般,可是昨晚去什么地方胡闹了?”
陈晗苦笑,她能去胡闹什么?还没等辩解的话出口,她便感受到唇边凉凉的,杜妍芷的帕子伸了过来,替她擦拭了嘴角。
尴尬。
陈晗身体像过了电一样,脚趾已经快扣出三室一厅了,谁家好人睡着了流口水啊。
不过经过这一出,陈晗也彻底醒过来了,她将头探出去,看到外面弯弯一条青石阶直通山上,便意识到已是到了山脚了。
她先一步跳下马车,而后转过身,准备去接杜妍芷。
杜妍芷身边的秋桂掀开了门帘,杜妍芷微微屈身,自车厢中探出身子,看到随行的小厮搭好了木凳子,才将手搭在陈晗的手上,慢慢的走了下来。
下来之后,她吩咐道:“马车便在这附近等着,碧荷、秋桂,你们两人随我上去,再带上几个咱家的护卫,还有小厮。”
碧荷秋桂两人恭敬福了一礼,齐齐回道:“喏,谨遵夫人吩咐。”
杜妍芷这才微微点头,与陈晗一同登上那青石阶。
出于战场养成的警惕习惯,陈晗扫了一遍四周。
青石街两侧栽种着稀稀疏疏的竹林,因着正逢晚春时节,竹林中有稀稀疏疏的竹笋冒出,看着便肥美无比。陈晗在现代时,每次打火锅都必要下竹笋,如今这几千年前,还没经受过工业大力污染的肥美春笋,是真的快叫她口水都滴下来了。
她下定决心,若那劳什子玄清道长不答应帮她造势,那她就要薅光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