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太上长老

被封印住大半修为的分身不知道，寒砚不远不近地坠在他身后，不过对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何反应，他们三位合体期可不是吃素的。

越往里走，灵气愈发充裕。

或许是觉得剑宗后山过于安全，他们闭关的地点并不算隐蔽——起码在寒砚看来是这样。

分身解开一个又一个阵法和禁制，没有惊动任何人，最终在半个时辰后抵达三位长老闭关的山崖。

崖上设有合体之下禁飞的结界，分身到这里陷入难关，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设置来应对敌人的结界首先把自己给难住了。

同样无语的寒砚出手将分身用黑气捆起来扔到一边，掏出袖子里的木偶扔过去，微笑：“看住他，让他跑了你也别回来了。”

师无故：“？”

“你是不是还应该加一句，要是暴露了和你的关系也不用回来了？”

黑气环绕中，寒砚略惊讶，保持着自己的新声音：“不错嘛，你很有觉悟，我决定让你多跟在我身边几年。”

师无故翻了个根本不存在的白眼。

心傀宗的傀儡术被修真界列为邪法多年，师无故一旦暴露必然面临被销毁的结局，如果再得知他的主人是寒砚，那么她将被修真界群起而攻之。

然后寒砚喜欢看热闹，但并不想自己成为众人眼中的热闹，她是个喜欢低调的人呢。

被捆住四肢捂住嘴巴的荣长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怕暴露身份？

看来这个把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的家伙多半是个正道人士，起码表面上是。

他听到这些不会被灭口吧？？？

寒砚脚尖点地，身体凭空而立，张开的双手黑气弥漫，掌心下逐渐浮现金色的符文。

荣长老眼睛越睁越大，震惊地看向对她毫无作用的结界。

这到底是个什么境界的东西，剑宗外面出什么事了？合体期都能随便在外面乱跑了？

旋转的金色符文速度减缓，不断闪烁的金光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变成薄薄一层膜，她两只手放上去，直接将这个由合体期大能布置的结界像撕开纸张一样撕开。

荣长老的本体在感知到结界被毁后第一时间苏醒过来，然后收到自己分身被劫持的消息，简直天都塌了。

他不过是为了安全才搞了个分身在外围守着，怎么还给自己守了个灾星过来？

荣长老以及另外一男一女两位太上长老，强行被从闭关中唤醒，三人一出洞府就看到这几乎叫人肝胆俱裂的场景。

漂浮在半空的黑气，像极了从魔界中跑出来的魔头。

三人第一反应，魔界的人打进无妄剑宗了？

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来者身上并无魔气。

寒砚在他们出来的一瞬间，身形一晃，猝不及防朝他们出手。

滔天黑气倾覆而来，寒砚藏身在其中，叫人难以捕捉到她的行踪。

她操控着黑气进攻的同时，还悄摸搞一出偷袭。

荣长老失去修为不敢和寒砚硬碰硬，连忙闪身到后方，不给同伴添乱，忧心仲仲地叮嘱：“这家伙诡异得紧，你们两个切记小心。”

另外一男一女两位长老警惕点头，他们也发现了自己竟然无法看穿那一团黑气。

后山地广人稀，最开始两位长老都存了几分试探，都还算收敛，但寒砚动手可不会客气。

她没想要他们的命，但打残不也还有命在吗？

对方两人被寒砚大开大合的招数也打出了火气，出剑不再含蓄，爆发出恐怖的剑势。

师无故守着分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老实待得远远的，心中对寒砚愈发敬畏。

……浮华界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物。

是的，师无故并不觉得这样一个路子诡异的家伙会出身修真界。

面对宗门前辈，寒砚步步紧逼。

人在生死关头难免会暴露自己的本性，她现在，就是要逼那个内应动用自己的底牌。

黑气形成的领域随着她的动作向外扩展，将战况限制在可控制的空间中。

两位长老逐渐不敌，且战且退，很快身上就挂了彩，而浑身隐藏在黑气中的少女尚且游刃有余，连真面目都不曾显露。

黑气过于庞大，几乎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又身处死亡边缘，他们神经格外紧绷，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寒砚的领域当中，连逃走都是奢侈，传音也无法发送出去。

“不知阁下与我等有何仇怨？阁下修为不凡，何须隐藏真容，还请让我等做个明白鬼。”已经心生绝望的荣长老没再继续躲在后方，而是往前一步，拱手弯腰语气诚恳地道。

黑气和另外两位长老手中的剑碰撞，震得人胸腔一痛，两位长老身形狼狈地落在荣长老身侧，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毫不畏惧地看向寒砚。

灰色衣袍的向长老模样沧桑，看上去和另外两位完全不是一个辈分。

这种要么是并不刻意去维持外貌，要么就是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才显示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表面上看他还算沉得住气，但眼底的怒火已然喷薄欲出。

“我等剑修，与天争命！岂能随意向这等藏头露尾之人屈服！”

作为典型的暴脾气剑修，他手中长剑高举，掠身而来，势必要劈开眼前装神弄鬼之人的伪装！

这该死的家伙明明可以直接杀死他们，却又处处留了一手！起初他和晋长老还以为是对方实力有限，不过是个夸大声势的纸老虎，后面才悲催地发现，这人完全就是溜着他们玩！

能够位列仙门太上长老之位的，谁不是天之骄子，站在整个修真界的顶层，多多少少有些傲气。

被人如此戏耍，哪怕自认好脾气的晋长老——也就是那位中年人模样的女性长老，也有了脾气。

她和另外两个人不同，她出自剑宗，甚至还是当今剑宗掌门的师尊，自然知道剑宗如今平安无事。

晋长老作女冠打扮，同样怒火中烧，“说的好！阁下如此小人行径，我剑宗只要在这世上还有一人尚存，必将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寒砚：“……”

啊……好像有点玩大发了？不必如此认真吧。

剑宗的三位太上长老交情不错，其中默契不言而喻，尽管现在荣长老没办法帮上忙，但两个合体期相互配合，寒砚也难得感到棘手。

密密麻麻的剑气不断削落两侧的山石，山石滚落往下，又被对方掐诀施法，用灵力操控，如暗器一般不断飞来。

后者寒砚还可以不放在眼中，但合体期的剑却不是可以轻易拿肉身去抗的。

“哐——”

剑气撞在黑气上，像是撞到了这世间最坚硬之物，哪怕二人已经到达了合体圆满，差一步便可迈入渡劫，竟也无法辨认出这黑气倒底是何物。

晋长老声嘶力竭地大喊：“荣长老，动手！”

他们比寒砚想的，应该还要来的感情深厚，毕竟没有绝对的信任无法配合得如此完美。

与她正面交锋，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如今只有化神之境的荣长老动作毫不犹豫，他的修为在短短瞬息间不断攀升，一直回到合体圆满，但气息略显虚浮，看来并非师无故那边出了差错，而是强行使用了提升境界的丹药。

若寒砚真是个没什么阅历的普通人，只怕也要被他们相互托付生死的感人戏码搞得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啊，如此动人的同门情谊，怎么可能会有人是叛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