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站住,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外阁山门前,一位天枢宗弟子越众而出,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沉墨清回首,与那人目光相对,眸中毫无波澜:“你再好好看看。”
那人撞见他乌沉的眼睛,不知为何悚然一惊,飞快后退一步,只敢盯着他的衣摆,语气一下和缓了起来:“……是很眼熟,只是想不起来了。”
袍袖之下,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或许昔日下州历练,我曾见过你。”
“是吗?”沉墨清微微挑眉,不再理会,抱着雪白小兽转身离开。
苍舜贴着他的手臂,不冷不**瞥了那个天枢宗弟子一眼,又揪揪沉墨清的袖子。
【道侣大典前,我要亲手打一对对戒,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耳畔的嗓音轻快又欢跃,就像不停拱他袖子的小毛绒球一样活泼。
沉墨清拨拨那对凑到手指底下的圆软兽耳,故作不知:“咪咪嘀嘀咕咕什么呢。”
苍舜:“?”
蓬松松的雪白小兽跳到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咪咪呜呜,用爪子摸摸他的脸。
【道侣大典!道侣大典!】
“知道了,知道了。”沉墨清失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苍舜不吭声了。
安静下来的雪白小兽睁着溜圆妖瞳,一眨不眨地看了沉墨清片刻,又飞快钻进他肩窝里,毛茸茸地挤到衣领边,贴着那温暖颈侧,窝成圆滚滚一小团。
他说他喜欢我。
妖皇静悄悄地想着,绒毛蓬松扬起。
我也是。
数日后,争流大赛决赛开启,一百零二位天骄前往周国东境,来到天枢宗一处道场之上。
往届争流大赛,晋级的一百位天骄都是通过抽签的方式进行擂台赛,这一次,天枢宗对外宣布规则改革,所有天骄直接在天枢道场上对决,留在道场上的最后一位即为魁首。
天枢宗道场从外看如一轮无暇的白玉盘,漂浮云间,价值连城的白帝玉皆作任人踩塌的石阶,两侧高耸入云的观景台上设有特殊法术,无论相隔多远,皆能将道场每一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还未开赛,观景台上已是议论不休。因为近日来,天枢宗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听闻玉百仙尊将尘芥赐给他的关门弟子了!”
“什么!尘芥?!仙剑有灵,竟也认萧既白为主了吗!”
“那萧既白的剑道造诣到底有多惊人居然能得尘芥!怪不得当日的沉墨清如此嫉恨他!”
“若沉墨清还在只怕修真大比也要输给这个小师弟吧?”
“呵呵他道心不坚自甘堕落一身法宝做他人嫁衣也是活该。”
“我可是下了血本压萧既白胜果然没压错!”
激烈的议论声中一百零二位天骄已然入场。
周国皇都宁离离从茶楼二楼探出脑袋一面巨大银镜遮蔽高空映出宽阔无边的天枢宗道场——此时此刻不仅是周国皇都大半个修真界都在围观这场争流大赛。
万人空巷万众瞩目正是如此。
“都说了叫你别太冲动。”
玄龟阿白叼着桂花糕不咸不淡地道:“居然把身上所有灵石都押注了流云回去没有路费只能沿街乞讨咯。”
宁离离想也不想地说:“那就把你的龟壳卖咯。快吃
玄龟阿白连连摇头:“大宗底蕴绝非你能想象。靠着一把尘芥萧既白就足以碾压全场。”
宁离离不以为意地撇嘴:“尘芥厉害还不是因为沉墨清厉害到那个萧既白手上谁知道有没有十分之一的威风呢。”
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是一众天骄刚入道场就有人率先出手直接将最近的一个天骄打落场外。
宁离离眼看着那个飞出场外的倒霉蛋呕血不已显然是身负重伤震惊道:“下手这么重不怕出人命吗!这次可没有玉牌了!”
“争流大赛本就是要拼尽全力争个高低。”玄龟阿白不紧不慢道“当然规矩是不能**——废了根骨斩断四肢只要还剩一口气在也不算**。”
“这一直是争流大赛默认的规矩只是……不对你们下州来的修士明说罢了。”
宁离离打了个寒颤遥望道场上那道修长的玄衣身影心道一定要赢啊!
万丈道场百位天骄混战实力低者已然开始争斗不休实力高者暂且能稳居乱局之中。
萧既白双手抱胸斜睨了一眼身边的公孙不识掐着嗓子道:“二师兄快去一振雄风啊。”
公孙不识温声温气道:“好师弟全托付给你了。”
萧既白被恶心得龇牙咧嘴对系统吐槽:“走后门就是了不起都被淘汰了还有脸出来!”
“宿主忍耐别忘了您师父
对您的嘱咐。”
“呵呵,现在我有尘芥在手,不需要别人也能拿下魁首!”萧既白嘴角微扬,目光扫视全场,迅速和分布在其他地方的数位天枢宗弟子交换了眼神,“不过,稳妥起见,主角总是要有两手准备的。”
长鞭飞扬,将几个联手偷袭的天骄直接逼退,秋在望环顾四周,找到那人身影,正要过去,身侧又响起一道昂扬声音:“秋仙子,久闻大名,楚家楚轻崖向你讨教!”
秋在望回头,打量了眼面前的绿衣青年,如实道:“你是元婴,不如我。”
楚轻崖哈哈一笑:“总要试试!跨境交战,我也能有进益!”
秋在望一甩长鞭:“好,来。”
道场一侧,沉墨清一下一下抚摸怀中的雪白小兽,平静仰首,无波无澜的眸底映出一道身影——公孙不识。
白金衣袍的男子居高临下,一双桃花眼凝视着他。
“快看!公孙要对流云出手了!”
“莫非他要一雪前耻?”
观景台离他们无比遥远,公孙不识声音轻缓,随风而落:“你今日必输,而且是惨败,若现在愿意现在回头,我还能保你。”
苍舜眯起眼眸,一只修长的手落在他头顶,无声地止住了他原本的动作。
雪白小兽一声不吭地用脑袋抵住了那只掌心,慢吞吞蹭两下。
好吧,他再等等。
掌心之下绒毛轻软,沉墨清笑而不语,符文一瞬而动,肆意飞扬。
公孙不识不躲不避,递出一剑!
和那些璀璨华丽的剑法不同,他的剑法朴素无华,剑光化一,锋芒暗藏,从不流于表面,宗门长老曾赞他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定可登天。
长剑斩下,撞上飞扬符文——
公孙不识身形飞退,差点当场被打出道场!
观景台的众人:“……”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幕很眼熟,他们已经看习惯了。
“这公孙不识……实在是……”
“不如他以前的那个师兄,也不如他现在的师弟啊……”
虎口震裂,鲜血染红剑柄,滚落剑身,映出一双颤动的眼眸。
四面八方的声音好像化作了凌迟的钝刀,血淋淋地剖开胸膛。公孙不识挣扎着抬眼,仰望那道凌驾于他头顶之上的修长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这个人面前连一击都撑不住?!
这世间明明只有一人,只有一人能压
他至此……后来的任何人哪怕是萧既白都比不上那人!
怎么会有人能和那人一样?!和他那么像?!
公孙不识瞳孔惊颤几乎无法呼吸有个声音破开心脏急切地钻出胸膛。
难道——
“师兄还是我来吧。”
一道笑声插.入他们之间萧既白一步踏出踩在公孙不识上空脸上一派关心嘴角却是压都压不住。
“别为难我师兄了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沉墨清对上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久闻萧道友大名终于要初次出手了吗?”
萧既白眉头一挑伸手:“剑来!”
一剑穿过长空而来悬于他的指间散发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