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目中无人
薛家庄依山而建,规模虽不如拥翠山庄宏大,但风景并不逊色,只可惜站在门口等候的几个人煞了风景。
薛衣人的女儿薛红红及其婆母、施家庄夫人花金弓站在最前面,作势要迎接他,目光却早就飘到了眉清目秀的李玉函身上,她们身后的施家父子对此敢怒不敢言。
稍后一步的是他儿子薛斌,也就是准新郎。
薛衣人一看薛斌脸色苍白、眼下青黑的模样就质问道:“成亲在即,你这是怎么回事?”
孙秀青看热闹不嫌事大,“肯定是肾虚啊……”
碍于外人在侧,薛衣人强忍住动家法的念头,转而瞪向开始搭讪李玉函的薛红红和花金弓。
这时,山庄里突然冲出一个怪异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大花袄子、脸上涂满脂粉,还一开口就对孙秀青道:“这位姐姐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站着呢?”
“你叫我姐姐?”孙秀青嫌弃地皱了皱眉,“大叔,美少年可以这么叫,你就有点倒胃口了吧。”
男子也不生气,只是大笑道:“原来你和其它人一样傻,我才十二岁,你却喊我大叔……”
孙秀青依旧嫌弃,“谁让你长得这么着急。”
男子的笑声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被越来越高的笑声掩盖。
薛衣人看着他,彻底无奈了,“这是舍弟笑人,几年前他不知为何忽然就、就变成这样……”
眼看着薛衣人要被一大家子气晕过去,李观鱼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他的准亲家。
薛衣人指了指施家人。
李观鱼摇摇头,“我指的是令公子未过门妻子的娘家。”
薛衣人解释道:“犬子的未婚妻就是施家小姐。”
孙秀青都忍不住同情他了,弟弟是傻子,一双儿女又糟糕到没人看得上,以至于只能找同一家奇葩结婚。
顶着她同情的目光,薛衣人继续道:“施小姐卧病在床,所以才没有出面见客……”
孙秀青了然道:“哦,您儿子是给她冲喜的,看不出来他还有点善心呢。”
薛斌:“……”
一时不知该生气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
薛衣人轻咳一声,吩咐家丁将他们的行囊抬入山庄,他迫不及待要结束这场丢人的会面了。
一个个行囊从众人中间抬过,东西最少的是薛衣人的,外面贴了符纸的是孙秀青的,装着剑谱的是李观鱼的,堆满黄金珠宝的是……她们有人带着这东西吗?
跟在黄金后面的是一群护卫,他们簇拥着一个身穿华服、五官俊美如雕刻般的青年走进来。
薛红红和花金弓看到他眼睛都发直了,但他只是目不斜视地从她们面前走过。
“你们是什么人,”恼怒的花金弓表现得好像她才是薛家庄主人一样,“知不知道这里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山庄,岂容你们擅闯……”
护卫直接打断了她:“听闻薛大侠家中公子将要成亲,太平王府携礼前来道贺。”
太平王府?
薛衣人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我并未发过喜帖给王府。”
护卫解释道:“世子一向崇敬薛大侠,所以得知令郎的喜讯后,说什么都要亲自来参加喜宴……”
真的吗?
孙秀青打量着那个神色比薛衣人还冷酷自负的太平王世子,他都没拿正眼瞧过薛衣人。
就算是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叶孤鸿,见到西门吹雪时也会正常一点吧。
连薛衣人交代家丁隆重招待他,“给世子和他的护卫布置好房间……”
他还拒绝道:“不必了,我的护卫会准备一切。”
床铺、桌子、碗筷……接连被搬进薛家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卖家具的。
但众人心中腹诽,表面上却都主动让路,不仅薛施两家人,李观鱼一家也是如此。
除了孙秀青。
她站在原地被太平王府的护卫撞了一下后,立刻转过头对薛斌道:“你觉得这个目中无人又龟毛的世子,真会专程来参加你的喜宴?”
薛斌:“……”
虽然不是在骂他,但怎么感觉他也有被讽刺到?
他不敢发作,护卫却直接责问孙秀青:“你怎敢讥讽我家世子……”
孙秀青打断他:“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世子吗?”
护卫:“这般尊贵的身份,仅有世子和平南王世子二人……”
孙秀青又打断他:“那我说的是平南王世子,有问题就让他的护卫来问我。”
护卫:“你、你指的分明是我家世子!”
孙秀青反问道:“所以你认为你家世子目中无人又龟毛?不然你为什么替他认领我的话?”
护卫又气又怕,气的是她,怕的是旁边的太平王世子。
‘目中无人’的太平王世子宫九很认真地看了孙秀青一眼。
她说中了。
当然不是龟毛什么的说中了,而是他确实不是专程来参加薛府喜宴的。
宫九表面上是高贵显赫的太平王世子,但拜了无名岛的小老头为师后,他做得都是杀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掌控的也是杀手组织这种势力。
他的杀手组织本来在江湖独占鳌头,直到青衣楼和刺客集团冒出来,用低价截胡他的生意,他因那两个家伙的恶意竞争损失严重,所以决心除掉他们。
青衣楼主人藏头露尾,他至今没找到,刺客集团的头目却在不久前与他交过手,对方的剑法非常高超,能使出那样剑法的人并不多。
他第一个怀疑上的就是薛衣人,故而借喜宴之名前来求证。
“既然你觉得这位姑娘说的不是我,”在证实之前,宫九不打算闹出别的乱子,他吩咐护卫,“你何不向她道个歉,再绕开她搬东西?”
护卫不敢违抗,赶紧收起嚣张的态度,好声好气的同孙秀青道歉。
孙秀青对宫九的印象改观了一些。
他好像也没那么目中无人,不过还是有点龟毛。
原想开口劝架的薛衣人——他没想到自己还有给别人劝架的时候,话锋一转:“庄上已备好酒席给各位接风洗尘,各位请随我移步。”
众人一同来到薛家庄的厅堂。
由于大家都不想挨着孙秀青和宫九,两人便坐到了一起。
宫九的另一边是薛笑人,他刚坐下就将一盘红烧鱼端到自己桌前,用手抓着吃,汤汁和肉末飞溅,时不时落在隔壁桌。
隔壁就是宫九的桌子。
他面色铁青,不断挪动着远离薛笑人,几乎要和孙秀青挤到同一个座位上。
孙秀青劝慰他:“你别跟傻子一般见识。”
话音刚落,薛笑人乱丢的鱼骨头掉进了她碗里。
她直接站起来,指着他疾言厉色道:“吃相难看就回房间关起门自己吃,你上桌吃饭,别人都得掀桌……”
薛斌试图打圆场:“二叔现在的心智与小孩子无异,孙姑娘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宫九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孙秀青。
孙秀青却不觉得被自己说过的话堵嘴有什么尴尬的,她继续道:“就算他真是个小孩,打扰别人吃饭我照样骂,何况他不是说他十二岁了嘛,十二岁还是小孩?”
薛笑人依旧在大快朵颐,他的家长薛衣人只好起身把他拽了出去。
但孙秀青已没心情吃饭了,她随便找了个家丁带路,想回到客房歇息一会儿,结果进院子时发现她的房间竟然是正数的第四间房。
她立刻道:“我要换房。”
家丁有些为难,“这院子住满了,您或许得找老爷和其它客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