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往事
第七十五章往事
十五年前的暨京,亦是临近年关之际。
那年与漠北的战事终于有了转机,宁远侯率领大军与大漠人决战锦州边关,那一仗杀的昏天暗地。
大漠人损失惨重,趁着冬季风急雪厚,拔营滚回了大漠腹部,有了之后十五年的修养生息,近两年才在边关蠢蠢欲动。
朝廷打了胜仗,先帝龙颜大悦,设宴琼林别院,大宴群臣。
不曾想,比班师回朝的捷报来的更快的,是宁远侯及府上大郎君的死讯!
陛下得了密信,万分哀痛,撤了宴席,举国服丧三日。
那一年,父亲和兄长都没能回来。
一晃眼十五年都过去了,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给父亲和兄长报仇而已。
裴令均钳制住失神的妇人,绕过满地的碎瓷片,把她放在锦榻上,一字一句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手刃仇敌,为父亲和兄长报仇,恳请母亲再等等。”
妇人失神的望着空荡荡的窗外,似乎并未听见裴令均说的话。
老管家焦急的敲着窗子,深怕他们郎君在屋里待得久了,被失了神智的大夫人伤着,“郎君,御医来了!”
“进来。”
青年起身朗声唤了人进来,妇人的情绪已经好转不少,在御医的针刺下渐渐昏睡了过去。
裴令均立在窗外收回视线,“叫人把屋里收拾干净。”他眉心略微一拧,想起那满地的碎瓷片,“我不是说过,母亲的屋内不许放瓷瓶么?”
老管家诺诺应是,“大夫人清醒的时候,乐意插花,屋里的花日日都换,老奴也只得顺了大夫人的意思...”
“也罢。”裴令均收回视线,“往后若再这样,及时把瓷瓶拿出来,屋内不能离人。”
“是。”
裴令均出门时,正看见裴语嫣迈过院门坎,“母亲她怎么样了?”
“已睡下了。”
府上的下人说起母亲发病的消息,她顾不得对账册,急匆匆赶来,闻言眼眶一红,“母亲近来发病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御医不是说...”
“不会的。”青年垂下眼睫,纵然知晓母亲的病症药石无医,可还安慰裴语嫣,“就算母亲熬不过去,我也定在她合眼之前,亲手报了侯府的仇!”
青年阔步离开。
裴语嫣泪眼模糊,对身侧的祝子晋道:“晋儿,我去看看你外祖母,你去陪着你舅舅吧。”
年关将至,整个大盛气象一新,哪怕是远在边关的锦州,都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锦州毗邻大漠,十五年前又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战事,数万将士埋骨疆场黄沙之中,致使此地往后年节之时,无数人在此烧香祭奠。
远在暨京的皇帝下达了旨意,不出三日,整个大盛都知道陛下对于蔡氏的决断。
因蔡氏一案受牵累的文府诸人,除却安阳知府文焘定罪论斩之外,其余人等皆流放北地。
锦州便是其一。
一朝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文府诸人没了往日的尊荣,如丧家之犬一般,颠倒落魄。
文溪噙着泪,脚底磨得生疼,可也不能停,那些押送官的鞭子下一刻就会落到背上。
数九隆冬里,那些开裂的伤口被冷风吹的刺疼,渐渐麻木。
“文姝好命,这份苦她倒是不用受了!”
文泉冷冷抬起眼,拢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周氏母女三人都**...提这些干什么?”
文溪冷笑一声,“死一个也就罢了,三个人前后都**,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女子神色疲倦麻木,连日来的风吹雨打让她的皮肤不再娇嫩,她斜着眼,“这些天我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
“附耳过来。”
文溪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文泉神色陡然一变,“当真?”
“我亲耳听见。”
——
“您拿好,一共是二百文钱。”
女子温和的声音在药铺内想起,接着那客人付了钱,道了两声谢,提着药包出了药铺。
天色渐渐暗下来,含香补充着药柜里的药材,见文姝掌了灯来,这时辰,客人都少了。
文姝还在记今日的药材,含香忙道:“姑娘,天这样暗,仔细熬坏了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文姝哭笑不得,合上册子隔空点点含香的脑袋,“现在你管我倒是管的严,赶明该把你嫁出去的。”
含香嘤嘤道:“我才不要,我要跟姑娘一辈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