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第四十一回

采茶叶徐芳华遇险

索手绢盛庭方倾心

冬去春回，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采茶季。徐芳华也跟着大家一起起早摸黑，上山采茶叶。她年纪小，力气弱，采了一天茶叶，到下山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人也早已没力气了。那些力气大手脚快的采茶女，早采满了一篮子茶叶下山去了。徐芳华独自一人背着一篮子茶叶，艰难地往山下走。到一处陡坡时，徐芳华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滑倒，她想人摔一下倒不要紧，大不了痛一下，茶叶要是倒翻了，那这一天就白忙活了。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时后面伸过来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徐芳华把心放下，站稳后笑着转头，说了声“谢谢”，一看是盛庭方，又接着问道:“庭方哥怎么也上山来了？”

盛庭方看着徐芳华灿烂的笑脸，也笑着说:“我来看一下茶树，好几个采茶人反映说有些茶树长得太高了，都快采不到了。我想等这一季茶叶采完，请人修剪一下……我帮你背吧！”盛庭方伸手拎过徐芳华的茶篮，背在背上。

“那谢谢啦！”徐芳华不好意思地说。

“你这么客气干吗!我们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多声‘谢谢’的？”盛庭方微笑着说。

伴着美丽的晚霞和悦耳的鸟鸣声，徐芳华没了负重，轻快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地采一朵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拿在手里玩；看见高处有更好看的，还跳起来去采。盛庭方背着茶叶走在后面，见了就说:“你小心点，别又摔倒！”徐芳华嘴里应着，看见漂亮的花儿还是忍不住去采。等走到山脚下时，徐芳华手中已经拿着满满一大把了，她举着那一大把花，转身问盛庭方:“漂亮吧？”

“漂亮！”盛庭方笑着应道，心里却想着，拿着花儿的少女比花儿还要漂亮呢。

两个人一起说笑着，沿着山边小路回家去。

盛庭方到家后就去洗澡，洗完澡后在抽屉里找袜子时，看见了一条白色的手绢。手绢上面还绣着针脚长短不一、针线不太平整的一丛太阳花。盛庭方想起了这是几年前，徐芳华跟阿婆学刺绣时绣的，当时自己夸她了几句，小姑娘一高兴就送给自己了。看着这条白手绢，盛庭方不禁想起回家路上徐芳华美丽的倩影与灿烂的笑容……正当盛庭方拿着手绢沉思时，楼下的黄菊花在喊盛庭方吃晚饭了，盛庭方顺手就把白手绢放进裤袋里。

这一季茶叶、笋干都忙完，大家才空下来。年纪大的就想好好歇几天；年轻小伙有的是力气，也最不安分。忙完第二天，徐良柏就来约盛庭方，叫他跟着他们三兄弟一起上山打猎。盛庭方从来没去打过猎，觉得很新鲜，就一口答应了。

四个人在山里走了大半天，穿过野猪岭脚，一直到密林深处。徐家三兄弟合力抓了三只山鸡，徐良栋一人用自制的弓箭射了两只兔子。盛庭方光跟着他们在山林里转，就已经很吃力了，自然什么收获也没有。在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一只中等大小的野猪，四人想合力围捕它，这野猪聪明得很，竟看出盛庭方力气最弱，朝他冲了过去。盛庭方吓得紧急避让，慌乱时还摔了一跤，野猪一溜烟逃了。

徐良栋见了哈哈大笑，徐良柏笑着跑过去把盛庭方扶了起来，盛庭方不好意思地笑了。

四个人回去后就把野味杀好并清洗干净，交给阿雅，烧了满满两大锅。他们把黄菊花和李氏也叫过来，两家人一起吃。几个女的很快吃好了，徐小山陪着四个男孩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徐良栋最会吹牛，他一边吃喝，一边讲自己如何厉害。他说有一次他一个人上山砍柴，看见一头很大的野猪被捕兽夹夹住了一条腿，他急忙举起砍刀砍过去，结果太急了，没砍中，被野猪躲过了，砍刀还掉到山下去了；他只好捡起一根木棍用力朝野猪打去，打了几下后，野猪挣扎了几下，被夹住的猪腿竟从夹子里挣脱出来。野猪瘸着一条腿就想逃走，他急忙追上去，扑到野猪身上，拿出绑木柴的粗绳子缠绕到野猪的脖子上，想把它吊死。野猪越加疯狂地在地上乱滚，他被地上的石头、木桩、荆棘之类的弄得身上都是伤痕，但他硬是忍住疼痛，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耗死了野猪。他拖着野猪回家时身上都是血，母亲胡云娘见了都快被吓死了……大家一边听徐良栋吹牛，一边喝酒，一直聊到天暗。盛庭方酒量小，都喝得有点醉了，他站起来说回去了，徐家兄弟继续喝酒聊天……

盛庭方走到门口，见徐芳华一个人在月光下扫地。下午徐良柏他们回来后就在院子里杀山鸡和野兔，弄完后，徐小良随便泼了两盆水，就算打扫过了。徐芳华见院子里还有些血渍、兽毛没弄干净，她受不了，趁着月色想再打扫打扫……

盛庭方站在屋檐下，怔怔地望着徐芳华，想过去跟她说两句，可又感觉人有点晕，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站着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说:“这么晚了，你也好歇息了，别扫了。我回去了。”说完也不等徐芳华回答，继续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门口，徐芳华喊道:“庭方哥，你东西掉了。”

盛庭方一边摸裤子口袋一边回头去看，裤子口袋居然在山上打猎时钩破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绢也不见了。

徐芳华放下扫把，把手绢捡起来一看，惊讶地说:“这手绢好像是我绣的！”

盛庭方连忙走到徐芳华面前，小声说:“这手绢是几年前你自己送给我的，你忘了？”

“好像是的，……可这针脚也太差了。你拿出来用，也不怕难为情？还是还给我算了吧！”徐芳华低着头，两手揉着那块手绢。

“那你重新给我做一块吧！”盛庭方说。

“好吧，等我有空的时候再做吧……不过我很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徐芳华仍然低着头，两手搓揉着手绢。

盛庭方呆呆地站在徐芳华面前，看着她也不说话。徐芳华虽然低着头，可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时间久了就有点不好意思，正想逃回家去，盛庭方一把抢过徐芳华手中手绢，说:“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送给别人的东西，还想要回去！更何况我又没觉得不好看。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就重新帮我绣两块，我也能换着用。”

“你想得美！”徐芳华说着，转身就逃回屋里去了。

从那天之后，盛庭方没事就喜欢往徐家跑，有时一天要跑好几趟，还老找机会和徐芳华说话。

有一天，盛庭方在跟徐良柏下象棋时，一时想不出下一步棋，急得头上直冒汗，就拿出手绢擦额头上的汗。徐良柏见了，笑话他说:“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身上还带个手绢！我们都是用袖子、衣角随便擦的。”

盛庭方听了，看了看坐在堂屋另一边缝补衣服的徐芳华，回敬他道:“所以阿华这么辛苦，老是要给你们补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