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大婚夜
甄婵婼被他这般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望向床榻内侧的墙壁,声音里带着几分窘迫:“莫要责怪我的丫鬟,是我不耐烦那些繁琐。”
聂峋轻哼一声,手上却依旧耐心地为她擦拭着湿发:“我看你这名字取得实在不妥,甄婵婼,真真是孱弱,不如换个闺名罢。”
他蹙眉思索片刻,醉意熏得他眼角绯红,“不如就叫嫱嫱好了,甄嫱,真强,身子骨定能很快好起来。”
说罢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甄婵婼转过身来,蹙着眉尖嫌弃地瞪他:“什么真强,强强的,难听得很!我才不要。”
聂峋眼风扫过她微蹙的眉尖,将帕子随手抛在一边。
他执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用拇指推开她的掌心,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条斯理地写画起来。
“是这个嫱字。”
甄婵婼起初只是凝神辨认笔画,待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与自己素白掌心形成的鲜明对比,突然就觉得有些过分亲密。
当最后一笔落定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双颊烧了起来。
她慌忙要抽回手,小声嘟囔着:“你爱叫便叫就是了……”
聂峋却不允她挣脱,顺势被她抽回手的姿势一带,双手随即撑在榻上,鼻尖差点撞到她的鼻尖。
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熟悉又陌生。
甄婵婼不由自主地向后缩去,他却一步步跪坐上榻,直到她的后背抵上墙面。
她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
不禁又想起之前他那些粗暴之举,骇得她一时不敢乱动,唯恐刺激了他。
他双颊泛着醉后的酡红,垂眸凝视着她嫣红的唇瓣,低声轻唤:“嫱嫱,我可以……”
甄婵婼立即会意,急忙将脸转向另一侧,以沉默拒绝了。
聂峋的唇微微颤动,与她沉默对峙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无表情地向后退开背过身去,手指泄愤似地用力扯开喜服肩侧的盘扣,语气淡漠:“不知甄娘子可曾记得,当初是你先来招惹的我,如今我表兄回来了,你这是要为他守身了?”
甄婵婼唇瓣轻颤,望着他默默解着腰间蹀躞带的背影,将满腹委屈压了下去。
她深知自己既已嫁作人妇,更何况与他亲近后,身子确实大有好转。
这段姻缘,怎么说都是她占了便宜。
她轻轻下榻,走到他面前,温顺地替他解着蹀躞带,委委屈屈地解释道:“我就知道你要这样酸我,可这对我也太不公平了,我哪里会料到他今日突然出现?”
聂峋自嘲地笑了笑,垂手任她伺候:“是了,若是早知道他要来,昨夜也不必去梨馆守株待兔,今日一早便该随他私奔了,是不是?”
甄婵婼手上的动作一顿,方才还温顺的眼神顿时燃起怒火,抬起眼狠狠瞪他。
聂峋斜眼瞧去,只见方才的小白兔转眼成了龇牙咧嘴的小野狼,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我昨夜既答应要与你安稳度日,就绝不会食言。”
她闷闷地垂下眼帘,帮他褪下外袍,仔细展平,转身往墙角的衣架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她回头,就被他猛地转过身来。
只听他含糊地说了句记得就好,随即唇瓣便被吃了去。
素绫中衣悄然滑落在地。
他将她按在墙上,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件绣着鸳鸯戏水的诃子,一时竟没了动作。
甄婵婼被他看得窘迫,急忙伸手要遮,却被他一把拉开。
“别——”
“吻我。”
他将她困在那处不得动弹,似乎还在为方才她偏头躲开的举动耿耿于怀。
甄婵婼窘迫地瘪了瘪嘴角,眼尾还泛着红。
想到今夜他本就心绪不佳,她实在不想再惹这祖宗不快。
一灯如豆,昏黄微弱的光晕笼罩着二人。
聂峋借着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甄婵婼不安地颤了颤睫毛,终是缓缓踮起脚尖,双手攥住他中衣的领口,犹豫着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正要退开,却被他一把托住腰肢,又带了回去。
灯油恰在此时燃尽。
只余屏风外的两盏大婚喜烛还在高高地燃着。
“嫱嫱……”
“我的嫱嫱……”
他滚烫的呼吸混着酒气萦绕在她唇齿间,忽地将她拦腰抱起。
天旋地转间,锦帐被猛地掀开,她陷进柔软的被里,却见他突然抽身离去。
黑暗中传来瓷瓶相碰的清脆声响,隐约见他仰头咽下什么,喉结在月色下滚动。
未及她细想,滚烫的身躯已重新覆上。
起初仍是疼的,像被生生撕裂。
她攥紧身下的鸳鸯褥,指甲掐进褥子。
但渐渐地,那股暖流在体内流转开来,驱散了常年盘踞的寒意。
她惊异地发现,这次竟不似前两次那般难熬。
汗珠从他额角滴落,砸在她颈间,烫得她轻轻一颤。
甄婵借着朦胧月光打量身上的人。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的冷硬,为她变成如斯温柔。
若是今日是她和萧敬泽的大婚之夜,她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狠狠咬住下唇自责。
怎能在这时想起他来?
聂峋似是察觉她的分心,忽然加重力道。
她猝不及防溢出声连自己都陌生的音调,慌忙捂住嘴。
“别忍着。”
他轻轻拉开她掩在唇上的手,执意要借着朦胧月色,将她因他而迷离的神情看得分明。
甄婵婼捂着脸,为自己不受控制的情动感到羞恼,闷着声只嘟嘟哝哝憋出一句:“你快些。”
片刻后,她哭哭唧唧,声音支离破碎。
“不是……不是!”
聂峋低笑,存心曲解她的意思:“方才不是娘子催我?”
“你……你分明知道……”
甄婵婼气得在他肩上狠捶一下,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
这般无赖行径,直教她又羞又恼,偏又挣脱不得。
月影偏移,云销雨霁。
甄婵婼安静地偎在聂峋怀中,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睡意全无。
此刻依偎的温暖,让她真切地意识到,他们已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
连指尖和脚趾都透着暖意,心也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
聂峋垂眸看着怀中温顺的人儿,心头却泛起怅惘。
即便将她拥在怀中,可表兄既已归来,他实在不敢确信,她此刻的柔顺,是不是为了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