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041
庭院深深深几许,偶有凉风拂过,晃动月色下的花灯,谢淮渊负手站在夜色中,身上披上了淡淡的月色,映衬得更加俊逸非凡。
今夜在灯笼街上只能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可当谢淮渊真正站在面前时,看到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身影,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心跳快得震耳欲聋,脸颊微烫,慌得错开了视线不再看过去。
林婉别开眼神没直接看他,视线落在眼前之人的衣摆下,朝着他盈盈一拜:“世子。”
谢淮渊此时眼眸看向了她的衣裙下的脚,瞧出了端倪,那颇为不自然地站立姿势很是显眼,道:“你的脚伤了?”
“啊?”林婉心跳一惊,神色讪讪解释,“刚才在街上时不小心崴到了。”
仅是一瞬,林婉就被忽然走近的人搀扶起身。
“林婉,你我之间不必这些虚礼。”
谢淮渊并没有多问具体,只是上前伸手将她扶稳,转头吩咐侍从去将伤药取来,随后扶着她往庭院的正厅走去。
许是此刻的她松懈了下来,并没有方才那样紧张,脚下细微的疼痛开始细细密密蔓延,只不过仅有的几步路,还有两个矮石阶,林婉走得一点也不快,细密的疼痛钻了出来,额间发丝旁也渐渐溢出细汗。
林婉打量着横在门前的石阶,咬咬牙正打算一口气忍着抬脚走上去时,突然双脚离地,整个人落入了谢淮渊的怀抱。
谢淮渊直接抄起了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抱住她单薄的后背,瞬间就将她抱离了地上,大跨步往屋里走去。
“世子?”
“怎么,难道你想要惊得院里的人都过来瞧吗?”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惊呼的林婉,她急忙闭紧了嫣红的嘴巴,一脸无辜不解的目光瞧着谢淮渊。
不过这话是吓唬她的,能够在这座宅子里的侍从丫鬟都是精心特意挑选过的,并没有那些不安分的侍从丫鬟。
谢淮渊在跨过门槛石时,搂着她的手臂用力了些,避免怀里的人被晃动。
林婉也并未再惊呼,只是依言闭上嘴巴静静望着他。
抬眸眼前是男人放大的俊颜,鼻息间更是男人炙热的呼吸,隔着单薄的衣裳都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宽阔的胸襟,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他的,而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就连狂跳的心儿也蓦地漏了半息。
很快,林婉被他放置在厅里的圈椅上。
紧接着,得令去取伤药的侍从将东西拿了过来,摆在圈椅旁的矮桌上。
“华医圣这几日都不在京城,幸好这里之前一直有备着跌打扭伤的药物。”
话音刚落,就看到谢淮渊微蹲,正欲将她崴到了脚褪去鞋袜,要给她敷上伤药时。
“不可,怎能劳烦世子做这事。”
林婉惊得慌忙想要收回脚,可这人臂力惊人,手上的力气半点不松懈,她试了几遍都无法挣脱,为难道:“要不我自己来吧,告诉我哪瓶药油是可以用的,我自己来敷药好了。”
可是谢淮渊并没有松开手的念头,她简直是欲哭无泪,这跌宕起伏变化太快了吧,怎么就直接跳跃到在他面前脱鞋袜了,羞得她想要挣扎开谢淮渊手上的禁锢。
“你若是再折腾乱动,恐怕就要惊动院外守着的人。”
此时厅里灯火通明,林婉抬眸望见厅门外确实站着好一些等着随时传唤的奴仆丫鬟,不过,瞧着是很守本分的,并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大声惊呼而抬起眼睛看过来,皆是安分静静地站在门外,除非是得到了吩咐。
“嗯?”谢淮渊再次尝试将她崴了脚的那只鞋袜褪去。
林婉泛红了脸颊,羞涩得不好直视,即便先前再亲密都靠近过,可那是还有衣裳隔着,并没有真的坦言相见。
她错开了眼眸,但也仅是一瞬,脚上一凉,鞋袜早已经褪去放在一旁。
露出娇嫩的玉足,她的脚踝纤细,落在谢淮渊厚实的掌心上,触感温润怡人,肌肤白嫩光滑,不过,脚踝处清晰可见的微微隆起,那一抹红肿格外的显眼。
谢淮渊试探的轻按了按她红肿的位置,好确认崴伤的地方。
“疼……”林婉微微皱起眉头,嗤了一声喊疼,脚上因疼而微微发抖。
“别动。”
谢淮渊一直默默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突然说道。
可他手上的却是温柔了许多,微凉的药油经他的揉搓,脚踝疼痛处渐渐缓解了许多。
林婉稍微一顿,片刻后抬眼,依然是乖巧的姿态:“多谢世子。”
“今夜街上赏花灯的人多,怎么不邀苏姑娘一同?”
林婉面色讪讪,看着他,顿了顿:“人多不小心走失了。”
静默片刻后,林婉遥望厅门外在夜色中摇晃的花灯,试探问道:“世子今夜也去赏花灯了?”
虽然今夜她会在这座宅子遇见谢淮渊,已经是非常意外了,可一看到那花灯,不得不又想起之前明明听到他的回话是不得空,但还是在灯笼街上遇到了他,他还是与这昭仪公主一同的。
她的心里还是恼的,他这边拒绝邀约,反而转身却陪同昭仪公主一起去逛花灯。
若不是他的拒绝,她也不会因此与苏芙蓉走散,更不会因此而崴到了脚。
越想越气。
“嗯。”
嗯?
林婉听到眼前这人如此简洁的一个回复,也没有再多提及为何之前会拒绝邀约。
此刻的林婉心里被憋得狠,更像是被打开了发泄恼怒的闸口,“那我岂不是打扰了世子,有劳世子为我敷药,不过,天色也晚了,恐怕芙蓉在家里也等急了我,我还是先回去,不打扰世子。”
这话一出,整个厅堂都有些沉寂下来。
林婉瞥他一眼,继而要将敷了药油的脚抽回,打算把鞋袜穿好就回去。
谢淮渊并未说话,可他手上也没有任由林婉抽离那崴伤了的脚,片刻之后,才轻声开口:“莫急,待药油干透了才穿鞋袜,莫急着行走,虽说崴伤不是特别严重但若是不慎,也还是会有加重伤势的。”
林婉大抵是没想到,又低声嘟囔了一句,“还不是怪你!”
“嗯,确实是该怪我。”谢淮渊都要被气笑了,不过他面色依然是如常,淡漠地俊颜盯着看向林婉。
“谢淮渊!”林婉气得指了指谢淮渊。
但即便如此,林婉看着他,明亮烛光中的他正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眸漆黑幽深,却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在他的眼眸中。
林婉有点儿诧异于谢淮渊此时竟这般好说话,她原本还想要再气急想说的话,都囫囵咽了回去。
此时她脚上的药油早已干透了,只见谢淮渊极其细心的为她逐一穿好鞋袜,还从怀里取出一物,竟是她丢失不见了的碎花荷包。
林婉顿了片刻,问:“我这荷包怎么会在你这?”
谢淮渊嗯了声,“你丢失的是在别处,我正好看到,便拾了回来。”
林婉目光狐疑:“这么巧?”
谢淮渊不咸不淡地应着,可他却起身上前半步,微微躬下身子,熨帖地为林婉将荷包系回在腰侧。
“莫要再弄丢了。”
腰间一紧,林婉垂眸看着那重新找回的荷包,明白他口中所指的其实是荷包里装着的玉佩。
她伸手依着荷包上的碎花纹理摸了摸,里面的玉佩还是好好的待着,她有些心不在焉了,手上拨弄着荷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以后才回神问:“若是再弄丢了呢?”
“这玉佩老王爷只留下这一枚,若丢了那就丢了吧。”
许是厅堂里的灯火太过于晃眼,那些明亮的浮光映在他的眼中,显得他的眸光比月色更柔和,眼波流转间,如春雪初融。
林婉怔愣片刻,耳尖倏地泛了红,忙低头去理衣裙上的褶皱,可那手上的慌乱早就泄露她的半分心绪。
“多谢世子帮忙寻回荷包……夜深了,我就先不打扰世子。”
她原本坐在圈椅上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此时夜已深,若是再继续待着,恐怕苏芙蓉又要担心了。
可就在她刚刚站起来,准备要起身走时,却听到耳边响起,“在接你过来时,已经命人带话给苏姑娘了,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