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闻者伤心
沉睡？节能模式？
沈越川心里咯噔一下，“系统你没事吧？”
虽然这破系统平时坑爹又毒舌，但毕竟是他在这个异世界唯一的老乡，真要是彻底宕机了……
【放心，死不了。】系统语气忽然变得像个电量不足的收音机，杂音不断，【就是得睡一会儿。宿主，接下来靠你自己了记得……苟住……别浪……】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平时的背景电流声都消失了。
“系统，系统，统子？”沈越川喊了几声，脑子里一片安静。
破庙里顿时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裹挟着湿冷的雨丝灌进来，衬得他格外凄凉。
一股孤独感瞬间将他淹没。
这回真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靠到身后墙壁上，只觉内腑传来的阵阵钝痛。
灵力彻底枯竭，经脉空空如也，比被甲方连续否了十版方案还要空虚。
“真是……狼狈啊。”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幸好之前为了应对“系统BUG”或者“KPI寒冬”，他有未雨绸缪的危机意识，偷偷用零星点数兑换了些疗伤灵草和能饱腹的粗粮饼子，就藏在这破庙的犄角旮旯。
他哆嗦着摸出几株蔫了吧唧的灵草，也顾不上干不干净，直接塞进嘴里嚼了嚼，混合着雨水咽了下去。
一股微弱的暖流在体内化开，稍微缓解了一点疼痛，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啧，早知道当初就该多囤点高阶灵丹了。”他一边啃着能硌掉牙的粗粮饼，一边腹诽：
“还是现代好，至少有个医保。”
刚填饱了肚子，伤痛和疲惫再次袭来。
他缩在角落里，听着庙外淅淅沥沥又下起来的雨声，意识有些模糊。
穿越后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从最初猝死绑定系统，一脸懵逼地对着全古代人直播《广播体操》，到被太子萧辰当成妖象，在朝堂上隔空对喷，再到为了抗疫，耗尽灵力直播《防疫手册》………
“呵…自持清高的太子，表面上怼天怼地，一副‘妖孽看剑’的架势，背地里倒也不算太瞎。”
力排众议推行防疫法，在他遇袭时，不顾身份失态追问，甚至在他昏迷后，搞出这么大动静全境搜寻……
“萧辰啊萧辰。”
沈越川喃喃自语。
“你说你，好好当你的冷酷太子不行吗？整这一出出的……搞得老子都有点……”
都有点什么？
他卡壳了。
感动？不至于，社畜的心早被现实磨得坚硬，哪那么容易动容。
愧疚？好像也谈不上，自己做的一切，说到底是为了完成任务，顺带尽点社畜的责任心。
有种说不上的微妙的情绪，带着点慌。
像单机刷怪的游戏里，突然冒出来个NPC，不仅帮你扛伤害，还一副要跟你绑定组队的架势。
“麻烦。”
“真是个天大的麻烦。”
更别说皇帝萧景渊看自己的眼神，像在打量稀世珍宝。
隐世宗门的墨尘子，邀请函发得跟诈骗短信似的勤快。
前有虎后有狼，中间还夹着个心思难测的太子爷。
这仙修之路，真是越来越难打了。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沈越川甩甩头，把纷乱的思绪抛开，当务之急是养伤，然后想办法给系统充能。
他重新躺回草堆，感受着体内微弱的药力缓慢修复伤势。
闭眼前，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萧辰，可千万别找到我，不然我这狼狈样，仙长的人设就彻底崩了。
就这样，沈越川在破庙里苟了三天，嚼完了最后一口能当板砖用的粗粮饼，那几株低阶灵草的疗效约等于无，内腑依旧疼得他龇牙咧嘴。
系统死静，偌大的破庙，唯一肯搭理他的，只有墙角那窝对他爱答不理的老鼠。
“鼠兄，商量个事，”他有气无力地对着墙角黑影念叨，“分点口粮？等我发达了，给你弄个纯金的窝，附带全天候灵谷供应。”
老鼠“吱”了一声，溜得更快了。
沈越川：“……”
他盯着空荡荡的墙角，心梗了半秒——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连只老鼠都开始嫌贫爱富了！！
就在他摸着肚子，认真考虑要不要践行贝爷精神啃点树皮草根时，脑子里突然“滋啦”一声，突然接上信号：
【叮——检测到外界信仰能量，自动吸收中，系统正在重启……10%……】
沈越川一惊喜，差点把脖子扭了：“咦，统子？你没死透啊！”
【宿主，你的欢迎词……还能再晦气点吗？】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但熟悉的吐槽感回来了。
【本系统是高性能产品……哪有那么容易……报废……只是能量过低……触发深度休眠……】
“少废话！现在什么情况？外面怎么样了？萧辰那家伙还在找我吗？玄灵子的人有没有动静？”
【情况……复杂。首先，好消息是，萧辰没放弃找你，暗卫都快把大胤犁一遍了。】
沈越川心里莫名一跳，嘴上却硬：“哦，然后呢？坏消息是他没找到？”
【坏消息是，不是他没尽力，是找不到。】
系统调出一幅模糊的能量分布图。
【宿主你昏迷前最后的位置信息本就微弱，加上玄灵子‘除魔大阵’的能量干扰，以及这片区域似乎存在天然的空间折叠效应，导致灵力信号极其混乱。暗卫那边反馈，好几个疑似点扑过去都是空的，就就跟遇到了鬼打墙加强版。】
“空间折叠？”沈越川愣了，“这世界还有这设定？我怎么不知道？”
【本系统也是刚分析出来，大概相当于你们玩游戏时的空气墙或者隐藏地图入口？总之，物理搜寻效率极低。萧辰那边，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闻言，沈越川没有再接话，忽然心里空落落，竟有点失落。
即想被找到，会会这清冷的太子殿下，又怕被找到，真把自己怎么样了。
东宫，书房。
暗一再次跪倒在地，略显疲惫：
“殿下，南部三郡十七处疑似灵力波动点均已排查，皆无所获。现场痕迹诡异，像有无形之力干扰，弟兄们几次与目标擦肩而过。”
萧辰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似有些焦灼。
“知道了。搜寻继续，调整策略，重点从玄灵子及其党羽的动向入手。他们既动了手，必有痕迹。”
“是！”
暗一退下后，萧辰回到书案前。
案头堆满了奏折，最上面一份，是他刚刚批复的关于改革太医署的章程。
即便搜寻受阻，他也从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