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青玄谷十二
清风明月夜，竹林青苔幽。
青黄色竹屋内，燕椿和抖着被子躺好，等赵元青晾完衣裳，掀开被角让她躺入后搂着她，她立刻明白，这是有话要说。
一般来说，他不动脑子的时候，都会躺在她怀中。
没一会，他开始细细地嗅着，吻着，有些痒，她按住他道：“要不你先说？我怕你待会忘了。”
他悻悻放开。
“这次为何不让我来？”
“因为你太厉害了。”她低头玩他的手继续说道：“茂茂，真不公平啊，为什么你又聪明又好看，有的人却生而残缺呢？”
他怏怏道：“若是没遇见你，没准我如今已经疯了，或者死了。”
赵元青抬眉：“别说这种话。”
他立刻亲她，二人鼻息交互，他含糊啄吻道：“你堵上我的嘴，我就不说。”
这样的床帏中，软玉温香艳光四射的大美人渴求亲近，赵元青用意志抵抗住，略分开些道：“不行，离我远些，这样近的距离，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得意一笑，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道：“你刚刚，瞧着魂都飞了。”
他话刚说完，赵元青迅速起身穿衣嘱咐道：“有妖来了。”
说完她立刻开门出去，燕椿和一愣，暗恨这妖来的不是时候，自己闷闷从被窝中爬出穿好衣裳，隔窗而望，月色把地面照的一片银白，而银白之上，是一条翠绿巨蟒，那蟒身旁还跟着一个瘦削的人，他双颊凹陷，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瞧见赵元青半张着嘴巴出神。
良久，他盯着巨蟒道：“你骗我，赵元青在这里。”
巨蟒黄香也纳闷，不明白为何赵元青也会在，不过她想得十分开，迅速化为小蛇盘在韩沅手腕，装死。
“韩沅？”赵元青有些吃惊。
燕椿和说过他在这边，可没想到此时此地遇见。
韩沅阴沉沉盯着她道：“骗子，我被黄香骗来寻你，可到了之后她说你不在。我被关起来差点变成蛇下蛋，还好黄香救了我。”
赵元青瞪大双眼问道：“我？骗子吗？”
“对！”他坚定回答。
“你不赖她，赖我？”她震惊。
“对！！”
“……”赵元青无话可说，瞧他应该也是一番波折才来到此地，试探问道：“进来喝杯茶？”
韩沅眼睛一亮，又垂下头道：“玉卿在追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我立刻就走。”
黄香破口大骂：“你跟着她！她害你，你就该跟着她！”
“玉卿是谁？”
“是蛇仙的……妹妹。”韩沅低落道。
他来此之后黄香就带他去了蛟族的地方，路上逐渐韩沅发现黄香在说谎，她是瞒着蛇仙来到这里的，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开始他当然很开心，玉京有许多蛇，有鳞的蛇，有羽翼的蛇，有爪的蛇，可很快他被玉卿抓走，她喂他吃了一颗丹，之后黄香就带他逃跑，她说她打听好了，他们可以去佑山，黄香还没有长到成蛇，她可以去，她说也可以带他去。
赵元青朝韩沅走了几步，二人身高相仿，她盯着他，伸出手扒开他的眼皮，仔细看他的瞳孔，又用手背贴着他脖颈处探测体温，最后，她迅速拎出黄香晃了晃，弹向它头处，黄香被震晕。韩沅大张着嘴巴怒道：“还我！”
“进来喝杯茶吧。”她拎着黄香头部转身朝竹屋走去。
燕椿和立刻去开门，他刻意看了一下韩沅的眼睛——竟然是竖瞳！
从前的黑圆瞳仁变成了黄褐色的竖瞳。
赵元青引他入座后，问他道：“你如今想起来了吗？”
韩沅沉默点头。
“那说说吧。”
袁余所收的八个弟子，韩沅排行为六，他自幼胆小懦弱，是云州大族的老来子，拜入垂云宗后，也不常在垂云山待着，后来张垂云死，他入境，只是他实在太不争气，空有修为，没有手段，不过最后他自己爬去了天绝山，拜了蛟神，那神便是升卿。
后来打仗时他族人尽散，他突破自主境，回垂云山后不慎跌入山崖去了这边，升卿当时正怀子，他救了她。
升卿对他很好，时间长了，他想家，升卿便带他回去，她那时还没修出妖丹，他们钻入那洞中，回到了垂云山，他回去后便发现，他很喜欢蛇。
从前是不喜欢的，他胆小，怕蛇。
后来去琼州找赵天元时，他失忆了，被碧落教的人捡走。
之后就一直在云州生活，养蛇，但境界一直在跌，黄香带他来这边后，他才想起来，原来升卿可以化形如此快，长得如此好，是用他的真气供养出的。
玉卿也想用他，便喂了他蛇丹，可以化蛇后拓宽丹田储存真气，下灵气蛋给玉卿吃，黄香带他逃走，说他快变成蛇了，他们可以再也不分开，可以在佑山生活。
韩沅始终很平静，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很小的事，他描述的也很简洁，赵元青听得有些困惑。
坐在她旁边的燕椿和低声道：“大概是各种阴差阳错，玉卿想要他转化灵气，黄香希望他可以一直陪着她。那位蛇仙未必是想让他死，东边的灵气足，估计更多的是拿他做掩护。”
韩沅眼中恍然大悟，自嘲一笑。
这回赵元青听明白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韩沅不强，原来是他体内真气流向蛇仙。
“那接下来呢？你要去佑山吗？”
“我去佑山，你会笑我吗？”他盯着她问到。
她不理解这话，眼中流露出困惑，韩沅轻松一笑，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适合当人，从小到大都很笨，当人很辛苦，当兽好，只维持和放大基本的欲望。我知道我会变成蛇，不过黄香对我很好，她只是想亲近我。”
她觉得他可能是有些误会，给他讲了她刚来时，遇见左封婷的事情，她变成人羊的事情，可韩沅听完却落泪，他喃喃道：“那也不错，还算有用，我被利用习惯了，他们利用我，却轻视我，瞧不起我。父母，师父，碧落教，赵天元，沈嘉宝，最起码黄香……不算完全利用我。，她带我脱离了她母亲不是吗？”
赵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