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条尾巴
祁曜掀开眼帘,便看见一贯收拾齐整的小妖,差点被一堆衣料暗害。
香肩外露,雪腮玉颈滚烫,连着泛出一层惑人的粉。
比那千金一匹的锦缎还要难得。
一双杏眼因着窘迫睁得溜圆,眼底盛着一泓秋水。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方才她泫然欲泣唤的那句阿兄。
虽然知道都是伪装,那双猫儿眼中俱是狡黠,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为她献上一切。
云妙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偏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像狼崽子逡巡自己的地盘似的,一寸寸扫过雾粉云裳半拢住的肩腰。
那些袒露在外的雪肤,便又泛起一层桃花似的粉。
“……不帮就算了,你先出去呀。”她嘟囔道。
祁曜喉头滚出一声低笑,“莫恼,我从前未曾为其他女子穿戴过,自然先得研究研究。”
云妙狐疑:“光看就能研究明白?”
听劝的人类从善如流,上前动手研究。
“这腰带瞧着是该这么系么?”
他低着头,将错位的层层云纱一一归位。
绸缎从手掌间滑过,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一般,软得出奇。
“……我怎么知道。”
这人身形极高,如巍巍山岳矗立身前,落在肩上的吐息温热,同化作原型窝在他怀中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云妙脸颊更烫了,恨不得当场现出原型。
偏偏坏心眼的人类动作慢吞吞的,一边将早研究透的裙衫不经意错位,一边又在大妖恼怒前纠正。
长臂轻松环过她的细腰,将这只妖背对着自己拥入怀中,下巴不经意间差点就埋在那肖想过多日的雪白脖颈间。
“好了。”
祁曜抽出最后一截系带,主动松开快把自己烫熟的妖。又绕到她跟前,蹲下身打了一串漂亮的绶带结。
云妙低头,摸摸那个漂亮的衣结。她在原地转了一圈,眨眨眼,歪头问:“好看吗?”
雾粉色的绸缎如水一般在脚踝处散开,像枝上灼灼盛放的桃花,只待人采撷。
这模样倒不似诡谲多变的妖,飘然若仙的神女,不食人间烟火的娇憨。
“……嗯。”祁曜喉间发紧,忽地又渴得很。
*
好容易抵达原定的灵坊,这一处视野极其开阔。窗棂上刻着单向的法阵,既隔绝了外间窥伺,又不阻碍里间视野。
咚咚两声敲过,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南域夏日漫长,水系发达,多有湿瘴之地。
有些不拘小节的体修打扮就奔放得很,拍卖台上这位便是如此。
云妙哪见过这场面,整只妖凑在窗棂边,打量拍卖台上那着窄袖劲装还露出大半个胸膛的人类。
一边打量,还不忘将刺多的小银鱼往他跟前送。
暗示道:“这鱼味道极好,就是吃起来得格外小心。”
祁曜眉梢一挑:“我怎么记得,有的妖说自己餐月华,饮露水,如今倒也要感受人间烟火了?”
云妙面无表情,听到旧账哗哗翻过的声音。
“嘁,谁稀罕。”她扭过头,看得更起劲了。
“回来。”
祁曜一顿,目光幽幽地从那袒胸露乳、不成体统的男修身上掠过。
将一碟子细细剔过刺的炸鱼放置在左手边,鱼脊完整,银肉温热。
香喷喷的诱惑被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风,送到她鼻尖。
话又说回来了。
猫爱吃,猫稀罕。
云妙咽下可耻的面子,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既然是你一番心意,那我,那我也不是不能破例尝尝看。”
“我可就都吃啦。”
云妙边吃边品鉴,“那人手臂上肌肉好生惹眼,想必是个使锤的好手。”
“……”祁曜微微眯眼,忍无可忍。
掐着她的下巴,将那张被炸鱼干塞得鼓鼓的小脸扭向自己。
“?干森么?”她的声音黏黏糊糊,脸颊无意识的地在虎口间蹭了一下,就像是吃饱喝足的小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把自己的脑袋窝进去。
也对。
她本来就是一只小猫幼崽。
精力无限又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有什么错呢?
要怪只怪那野人不知羞耻,不成体统。
从那张樱红薄唇上悄然掠过,祁曜松开手,眸色幽深,从怀里拿出那把小叶金檀制成的木梳,微微笑道:“要梳毛吗?”
代售符箓,上贡小鱼干,梳毛……一条龙式服务。
云妙想,这只人越来越上道了。
真不愧是天道偏爱的龙傲天!
她一眼就选中啦。
装模作样咳了声,严肃道:“正事要紧,这种小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一对一人教版语言包颇有成效。
她最近越来越爱在话里拽几个成语。
流水的宝贝被一件件拍下,云妙也凑热闹拿下了几件法器。
符箓最终换得一千一百二十三块上品灵石,被贴心的掌事打包送来。
最后一件上品云舟被瑶光城拍下,白无双便急不可耐地将野人赶下去,提气振声道:“诸位,今日邀请大家共聚无双,除却拍卖珍宝,亦是有要事相商。”
“白某忝居城主之位,想必诸位多有异议,但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祁老城主唯一的血脉少城主祁曜勾结域外天魔,欺师灭祖,企图放出沉剑谷中镇压的上古邪修残魂。被我身边这位闻贤侄及时制止,如今下落不明,不知遁逃去了何方。”
“我无双城实在无力抗衡,只能自揭家丑,恳求各位同道施以援手!”
有人质疑:“祁曜本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缘何要亲自动手残忍杀害祁老城主?白无双,你别把我们都当傻子。”
这一城向来为祁老城主马首是瞻。
便有人接茬:“就是啊,这路上我等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那些传言可都是说,咱们少城主是被你这位新任城主囚禁虐杀,剖骨取丹。”
“如今少城主踪迹难寻,莫不是死无对证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便再为他遮掩。”同接话的金丹修士交换过眼神,白无双长叹,痛心疾首扭头道:“闻贤侄,你且将沉剑谷中看到的一切,告知各位长辈吧!”
留影珠中清晰印出祁曜染血的侧脸,他的剑光落在白羽卫身上。
霜寒阵阵,举重若轻。
便是经年前带队直捣邪修巢穴时,所领悟的至纯剑意。
铁证如山,先声质疑的那位城主哑火了。
谎话掺杂三分真时最难分辨,闻鹤就是要叫那位眼高于顶的师兄百口莫辩!
他顿了半晌,等窃窃低语都消散,才悠悠开口道:“诸位长辈,师兄他迟迟无法突破祁家心法第五重,执念深重,心魔难消,只恐求不到突破元婴的机缘,一时糊涂下竟打算偷取师父的密令,强行进入天吾剑阙。”
“师父痛心疾首,欲要阻拦,却不慎被师兄使出的魔气重伤,连剑阙密令都在打斗中化作齑粉。临终前,他老人家将此物与祁家心法一并托付与我。”
“那是——剑骨舍利?!”众皆哗然。
这东西世所罕见,需元婴期以上,剑心大成的剑修在濒死之际主动施为,剜骨为器,凝聚毕生心血,才有可能诞生这小小一颗圆珠。
偌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