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霓裳阁”的风波，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薛楚楚的名字，再一次，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人们谈论的，不再是她错嫁给了京城第一纨绔，而是她那神鬼莫测的商业手段，和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惊人胆识。

而“锦绣阁”的百年招牌，则在一夜之间，臭不可闻。赵德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铺子门可罗雀，据说气得当场就吐了血，卧床不起。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霓裳阁”则彻底坐稳了京城成衣界的头把交椅，生意火爆得一塌糊涂，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更不可思议的是，太子府詹事知晓被薛楚楚展示在霓裳社中的金龙出云图后大喜过望，将这幅丈八的绣图重金拍下，作为太子寿礼先给官家。

这一下子霓裳社火了，霓裳阁跟着也火了。

薛楚楚趁热打铁，立刻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又盘下了四家店铺，准备开设分店，将“霓裳阁”的版图迅速扩张。她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把顾侯府当成了客栈，夜深才归。

而顾湘，也同样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自从得了李祭酒的点拨，他的学习之路，总算是走上了正轨。李祭酒被薛富贵的恩情所“绑架”，又见顾湘虽然基础薄弱，但那股不要命的钻研劲头，倒有几分可取之处，便耐着性子，从最基础的《千字文》开始，一点一点地教他。

顾湘的学习天赋，也在这种高压之下，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他就像一块干涸了二十年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慢慢地能读懂文章，再到可以尝试着写一些简单的策论。他的进步，一日千里，令人咋舌。

连一向对他不抱希望的李祭酒，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直言他若能早开窍十年，如今的成就，绝不在他大哥顾泽之下——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

这天晚上，顾湘从国子监回来，破天荒地，没有直接钻进书房。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素色长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步伐急促而凌乱，手里还宝贝似的捏着一张纸。他神情又是紧张，又是期待，那双桃花眼时不时地瞥向门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薛楚楚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带着一身淡淡的墨香和疲惫回到新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她看着急切的顾湘，眉眼间带着一丝好笑。

“你这是怎么了？屋里有钉子不成？瞧你这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楚楚，你回来了！”顾湘看到她，眼睛瞬间亮如星辰，所有焦躁不安都化作了欣喜，连忙迎了上去。

他将手里的那张纸，如同献宝一般，郑重地递到薛楚楚面前，脸颊，不受控制地，又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这……这是我写的，你……你看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薛楚楚疑惑地接过纸。展开一看，上面是几行歪歪扭扭，却又极力想写得工整的字迹。

“楚楚如月，照我心房。不见心慌，见之断肠。愿为星光，护你身旁。此生不忘，地老天荒。”

薛楚楚愣住了。

这……是……情诗？

她看着那几句四六不通，平仄不分，甚至有些稚拙的“诗”，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期待，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的男人，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微妙感觉。

真是个……傻子。

“怎么样？”顾湘见她半天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是不是……写得特别烂？”

他知道自己没那天赋，这几句话，是他憋了好几天，抓心挠肝地才凑出来的。李祭酒看了，差点没把胡子给笑掉，说他这辈子都别碰诗词了。可他，就是想写给她。他想让她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有。”薛楚楚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笑话他，也没有敷衍。她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荷包里，贴近心口。

“写得……很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顾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傻笑着，挠了挠头，高兴得像个得到了糖吃的孩子，嘴角咧到了耳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打破了室内的温馨宁静。

“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二公子和二少夫人都歇下了！”

“滚开！本公主今天，就是要进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幼宁公主那娇蛮跋扈的声音！

顾湘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一脚踹开。幼宁公主带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嬷嬷，如同一阵狂风般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那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就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