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老虎换卡车(上!)
陈光阳话音落地,小胡同里死寂一片。
潘子夹烟的手指僵在半空,烟灰簌簌掉在染血的棉袄前襟上。
烫出个小洞也没察觉。
他那张肿成发面馒头、青紫交加的脸,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肿胀的眼缝极力撑开。
浑浊的眼珠子死死钉在陈光阳脸上。
像是要从那张沾着虎涎血沫和冰碴子的糙脸上,凿出“扯犊子仨字来。
“活…活的?
潘子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硬挤出来的,嘶哑得变了调。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老…老虎?囫囵个儿?在你…你家?笼子里?!
他每吐出一个词,脸上的荒谬感就重一分。
这要求是他潘子在县医院走廊里,带着点疯狂试探、近乎讹诈地开给陈光阳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是“扯犊子。
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由头。
卡车再金贵,那也是能琢磨的铁疙瘩。
活老虎?那是山神爷裤腰带上的玩意儿!
这年月年的大冬天,钻老林子跟山神爷抢食儿?
跟找死没两样!
陈光阳没废话,只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笔直的白烟,眼神平静得像两口深井。
映着潘子那张写满“**在逗我的脸。
“耳朵塞驴**了?活的,喘气的,东北虎。刚灌了水,吐干净肚子里药死的瘟鹅,眼下在我家仓库笼子里卧着,死不了。
他顿了顿。
看着潘子那副见了鬼、魂儿还没归位的模样,心里头那点赶路的燥气和刚才干架的戾气混在一块儿,顶得他脑门子青筋一跳。
“信不信由你。钱不用你还,就当是买你那条卡车线的定金。活儿,**成了。你那头,怎么说?
他声音不高,砸在地上却跟冰坨子似的。
硬邦邦,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那双眼睛,锐得像刀子,刮在潘子脸上。
潘子被这眼神盯得一个激灵,后槽牙咬得嘎嘣响。
陈光阳这名字,他潘子不是第一次听。
东风县地面上,陈光阳“尿性是出了名的。
敢单人匹马干熊霸、捅老虎,火车道上撵敌特的主儿!
这种狠人,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拿命拼来的玩意儿跟他潘瘸子开涮?
图啥?
就图他潘子现在这副被撵得跟丧家犬似的德行?
不可能!
一股近乎荒诞的狂喜,混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猛地从潘子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冲得他眼前发黑、
浑身血液都“嗡地一声烧了起来!
路子!路子**的通了!
“信!
潘子猛地嘶吼出声,肿胀的脸因激动而扭曲,牵动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
但那双眼睛里爆出的光,亮得吓人。
不再是刚才挨打时的浑浊,而是深不见底的野性和精明瞬间回归。
“我潘子**要是再放半个屁,我就是你孙子!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那条伤腿一吃劲。
钻心的疼让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又栽回去。
陈光阳伸手一把架住他胳膊,那手跟铁钳似的。
“陈哥!
潘子顾不上疼,反手死死抓住陈光阳的小臂。
指甲都快抠进棉袄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你等我!就搁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十分钟!不,五分钟!兄弟我给你个交代!
陈光阳皱了皱眉,看着潘子那副豁出去的激动样儿。
没多问,只点了点头:“行。
潘子松开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医院旁边那条更窄、堆满杂物和煤灰的黑胡同深处扎去。
那背影,狼狈里透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狠劲儿。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进这条死寂的背阴胡同。
只剩下陈光阳一个人靠在冰冷的砖墙上,慢慢抽着那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
医院消毒水和煤烟的味道混杂着胡同里垃圾的馊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刚才那场短暂的冲突,地上的血迹和打火机碎片还新鲜着。
他瞥了一眼潘子消失的方向,心里那点疑虑还没散尽。
卡车,还是六辆?
潘子这路子,野得有点邪乎过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预想的五分钟要长。
就在陈光阳烟屁股快烫手,琢磨着潘子是不是栽阴沟里的时候。
胡同深处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
潘子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着油渍麻花蓝布棉袄、面相憨厚却眼神精亮的汉子。
两人正吭哧吭哧地拖着一个巨大的、用厚实帆布蒙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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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看着就死沉,底部是钢铁的支架轱辘。
在冻硬的雪地上压出深深的辙印,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陈哥!
潘子气喘吁吁,脸上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但眼睛里的光比刚才更亮,甚至带着点“老子就知道能行的疯狂,“搭把手!抬上你车!
陈光阳掐灭烟头,没废话,上前一步,抓住帆布一角猛地一掀!
帆布滑落,露出里面一个钢筋焊成的巨大长方体笼子!
钢筋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焊接得异常结实,缝隙处还用更细的铁丝密密麻麻缠绕加固。
笼子正面留着一扇厚重的铁栅栏门,上面挂着一把小孩拳头大的黄铜巨锁。
整个笼子透着一股子专门对付大型猛兽的冰冷、坚固和粗犷感,一看就不是临时拼凑的玩意儿。
“**子那边的客户,
潘子舔了舔干裂带血的嘴唇,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专门用来运活物的!熊瞎子、狼崽子都装过!锁头是特制的,钥匙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