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面具
高柜打开，除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别无他物。
封尧侧身让开，“师兄，真的没有，这柜子已然闲置许久。”
领头者上前在柜壁上抹了一把，又敲了敲四周，死死盯着他看。
封尧站在原地，神色不变，任由领头者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
“走！”
气势汹汹地来，又乱哄哄地走了。
封尧扶起被推倒的木桌，西侧土墙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赫然便是宁泱。
宁泱刚想说话便见眼前人食指竖在唇上，当即噤声，余光扫到桌上残留的水渍，沉默良久。
等人放下窗，才道：“你怎么知道他能听到我们说话。”
封尧收拾好茶杯的碎片，头也不抬道：“他怎么知道我没睡？”
宁泱一震，“所以你才故意说让我躲在柜子里，让他们去查高柜。”
封尧“嗯”了一声，将茶杯碎片放好，道：“但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觉得自己幻听，此地不宜久留，你立刻带着化骨石离开三清宗。”
“那你呢？”宁泱道：“他们听到你我对话，哪怕不知我是谁，但定然知道你与失窃的化骨石有关，他们不会放过你，是我牵连你，你同我一起走！”
封尧摇头，“我暂时不能走，化骨石的来源还没有搞清楚，我得去寻源。”
宁泱沉默半晌，“你……为何对化骨石这般上心？”
动作一顿，而后若无其事拿起最后一只完整的瓷杯，封尧道：“不为什么，你就当我闲吧。”
封尧让宁泱变成一件随身之物，而后他借砍柴之由将人带到后山，后山有一条通往山下的隐蔽之路。
他环视四周，借衣物的阻挡将腰间的玉扣扔到草木交错的隐蔽之处，而后看也不看背着砍好的柴朝山下走去。
刚到膳房门口就见十三停在门口送人，封尧走过去时来人已经走了，他盯着背影看了半晌，问十三，“师兄，谁啊？”
十三摆摆手，“没谁，不用管，干你活儿去！”
封尧“哦”了一声，折身瞬间余光瞟到离去之人手腕露出的刺青，瞳孔猛地一缩。
“干什么！还不快来添柴！想累死老子啊！”
“这就来！”
封尧又看了一眼，转弯处已空无一人，他拿了柴添火，留足十三所需的柴火，其余的全都放在后院柴堆里，又去洗菜择菜，忙完全部已然日暮西山。
封尧擦干手，咬了一口馒头充饥，瞅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朝十三道：“十三师兄，我今晚有事便不来了，明日我来补上这顿饭的灵石钱。”
十三切菜的动作一顿，“滚滚滚！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子找事儿，赶紧滚！”
封尧早已习以为常，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厨房。一路上听到弟子议论纷纷，说又失踪了五个弟子。
夜幕降临。
封尧驱动掌心化骨石的残留气息，探灵寻源。
化骨石的气息化作赤红丝绸，如袅袅炊烟般蜿蜒。
他藏了气息，跟着化骨石的残留一路朝外，走出茅草屋，跨过弟子殿，穿过诸峰头，掠过主峰时顿了顿，而后落在主峰后一座四面临水的岛上。
岛分大小双岛，双岛相互依偎，以潺潺溪水作为天然屏障，鸟语花香。
这是什么地方？
封尧随化骨石落在大岛上，刚走两步身后陡然传来脚步声，一个侧身他躲入一旁假山，一片黑金衣角划过眼帘。
这纹理是……饶敬？
封尧躲在假山里，从假山的孔洞朝外看去，只见饶敬的手搭在门上，左顾右盼半晌才推开门。
封尧缓慢从假山移到窗下，倾身去听里头的动静。
【你不是说能杀了那个杂役吗？为何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化骨石的事情传出去，我的名声怎么办！】
【你同我叫嚷个什么劲儿？化骨石是我给你的没错，但是我叫你用的？自己不当心被一个杂役弟子发现，还来我这里叫嚣！饶敬啊饶敬……怪不得上任宗主看不上你，比之江鹤白，你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封尧眉眼低垂，揪着衣摆的指尖陡然攥紧。
……桑木！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那个弟子还不知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属于合欢宗掌门的化骨石丢了，没有化骨石，拿什么让她同意结盟！你再给我一颗！】
【没了！当初匀出来的化骨石本就不多。】
【那就再拿啊！】
【再拿？说得倒是轻巧，你怎么不自己上？苍龙渊那位是重伤，但又不是死了！逼急了他敢拉着化骨石同归于尽！】
桑木的陡然转厉，【实在不行就全杀了！死人就不会反对了。】
【可是……】
【没有可是！三日内你要么说服他们加入魔族，要么齐头并进，杀人屠宗！没有第三个选择！】
封尧浑身发抖，刚想起身，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走。
“唔……”
封尧刚握住那只手，身后人陡然压低声音。
“别出声！”
封尧一惊，拍了拍捂住他嘴的手。
手一松，他折身躲在草丛里，看向对面熟悉的面容，“十三师兄？”
十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话！安安分分不好吗？非要扯进这些是是非非！”
十三拉着他落在一处山崖下，踏入山洞，见到宁泱，瞳孔一缩，“你……你不是下山了吗？”
宁泱还未说话，十三拍了拍身上的灰，道：“下个屁！从你两胆大包天敢潜伏主峰开始，山下就被魔族包围了！宁泱此刻下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宁泱朝十三拱手，“十三叔，好久不见。”
十三叹了口气，摸了摸宁泱的头发，眼底满是欣慰，“我猜到你没死，却没想到一别就是百年，混世小魔王都长这么大了。”
宁泱几乎要落下泪来，还是十三道：“好了，别哭了，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若是让……”
声音戛然而止，十三摆摆手，“不说这个了。”
“所以……”封尧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你们认识？”
宁泱率先点头，“三清宗没有十之后排序的弟子，唯一一位便是我的师叔，曾经冠绝天下的傀儡师唐槐胥。”
十三往边上一坐，“可别给我整这些虚名了，什么冠绝天下，最后还不是成了苟且偷生的废物！”
“十三叔……”
“好了。”唐槐胥打断宁泱，“不说我了，说说你俩……还有你们手里那个东西！”
两人将来龙去脉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