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劫后余生
乔鹤感觉整个人泡在滚热的岩浆中,烧焦的骨缝中,爬了成千上百只蚁虫。五脏六腑燥热狂暴,可动一动又觉得酥痒癫麻,不受控制,翻来覆去。
一波高过一波的汹涌冲击,使他一双桃花眼迷雾笼罩,浑身发红,肺里挤出连绵不断,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那双轰鸣不止,半失聪的耳朵中隐约传来模糊不清的话语声。
“他是中了狐妖的媚术!”
“三尾狐的媚术,也许长春谷的灵木仙尊有办法。”
“但他的修为,不解决的话,癫狂的痛苦,会让他忍不住自残,甚至灵核自爆,恐怕撑不过今晚。”
“……”
“不行!我们修道之人,怎么能干那种事情!”
“……”
什么事情啊,乔鹤在无休无止的狂潮中,一丝颤颤巍巍的意识在暴风哭泣,到底什么事啊,我什么也愿意做,只要能缓解这不可忍受又痛又热又痒的狂热!
一丝血腥味从唇边溢出。
有人惊呼:“不好,他咬舌了!!”
“褚师弟,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乔鹤手脚不能动弹,嘴里被强横地掖入一块软厚的东西,像一块扎实的布料,一瞬间天地倒转,头重脚轻,耳边响起门扇撞击的声音。
夜风如刀,寒意似针。
无形的刀锋毫不留情呼啸切割滚热皮肤,涌入四肢的燥热微微消减,乔鹤迷蒙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正,他在飞啊,夜色泼墨般掠过,褚云优美雪白的下颌,近在眼前,他是要带他去哪?!
长春谷?
太远了啊,来得及嘛!!
好热好痒,那浪潮去而复返,更加猛烈,乔鹤发出痛苦的呜咽。
师父,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来除妖,我要不来除妖,就不会遇见三尾狐,遇不见三尾狐,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欲求不满的鬼模样!
香味,花枝招展的香味,花影重重,欢笑攘攘。
乔鹤闻到那熏鼻的香味,听到那娇俏的笑声,朦朦胧胧间看见十几个曼妙的佳人一拥而上。
“好俊俏的公子啊!”
“哎唷,这位公子是怎么了?”
“他需要女人。”这声音让乔鹤觉得熟悉,冷冰冰,听起来很解热,他脑袋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拱了拱。
“快点。”
“哦哦哦,一个……够吗?”
那声音沉默一瞬,“一个。”
“但是……”
“什么?”
“你们两个人的话,咱这姑娘多受些委屈,得加钱……”
“就他一个。”
“哦哦,那楼上请,楼上请,阿龟,还不快给贵客带路!您稍等啊!”
乔鹤混沌之中,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
浓郁的脂粉香扑满这间锦绣卧房,蝶粉色纱幕重重叠叠,织锦地毯上衣衫堆落,凌乱脚步无声无息。
熏烟袅袅上升。
喘息声急促痛苦。
乔鹤眼前的视野五光十色,仿佛吃了毒菌菇,橙红橘绿变幻不停。
手脚被松开,他呜咽着像个瞎子一样,四处乱摸,摸到一双冰凉修长的双手。
很漂亮的手,根骨有力,光滑无暇。
“上来……上来!”失了意识,乔鹤断断续续咕哝,身子已急不可耐紧紧贴了过去。
这女人的头发也很美,滑落在巧合裸露的肌肤上,柔顺无比,每一次的碰触与逶迤,像上等的丝绸温柔擦过。
轻纱灯罩下,烛火缥缈。
透过隔音不算好的门窗,能听见楼下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劝酒声、怒骂声……
后来,这些声音越来越淡,耳中只剩自己压抑缠绵的喘息。
五彩斑斓的颜色从眼眶中慢慢褪去,视野上方,是清幽灰暗的夜色,那灯烛不知何时燃尽了。
似明似暗。
春宵将尽。
在汹涌猛烈的岩浆中狂癫乱舞的乔鹤,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感,他缓而重睁开双眼,借着从纱窗透过的浑浊月光,看见□□,一人弓背弯腰伏在那,乌玉光泽的长发倾泻一床,遮住她妍丽脸庞。
乔鹤只能看清那人上下起伏的、薄润泛红的唇。
好漂亮。
心脏如脱缰野马,迅猛奔腾,马蹄声踏在雨落的青石板,似乎就这样无穷无尽敲在心尖。
*
乔鹤睡了个特别香甜的好觉。
梦见一位美丽的仙子与他一度春宵,醒来时恋恋不舍,但闭上眼,如何也回不到梦中,重温当时的绵绵风月。
下一瞬。
中三尾狐媚术前的记忆一股脑涌了上来,乔鹤恨自己记性太好,连丧失理智,爆发色心时非礼应长姣的记忆,也历历在目!
操!
这叫什么事啊,以后在悬天门,还有啥脸见人!
紧接着,脑海闪过一片笙歌笑语,衣香鬓影的场景,以及透过古黄纱窗,昏暗朦胧的月色,靡乱暧昧的画面——
“……”
乔鹤猛地坐起身,脸色由红转白,最后一片死灰。
怎么办,他好像在除狐妖的任务中,失!身!了!
沃日!!
乔鹤脑中一阵尖锐爆鸣,直冲天灵盖 ,怎么会这样!男主的床戏呢!说好的疯狂大乱战呢!该死的狐妖为毛是男人!为什么中媚术的倒霉催会是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啊!
他猛然注意到眼前的环境不像客栈,也不像悬天门的寝舍。
身下是一张矮榻上,铺的不是软和的被褥,而是一张冰凉的苇席。
屋中三面搭建了白石桌台,堆放着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青绿的石臼、干枯的药草、咕噜冒泡的锅炉……同时,又苦又香的古怪气味,横冲直撞闯进他鼻腔。
“这是哪啊?!”
“长春谷。”
突然出现旁人的声音,吓的乔鹤一哆嗦,扭过头,才看见西南角落里有个灰发青衣的老头,个子不高,精神隽烁,坐在一张矮桌后面。
他手拿着一块晶石,对着桌上字迹繁多细密的书籍,一行一行慢慢阅览。
“我咋在这里了?”
“你朋友把你送过来的,你中了三尾狐的媚术。”
老人头也不抬,嗓音粗如硬石,视线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书,时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妙啊!”
“太妙了!”
“这里写得太妙了!”
乔鹤跳下床榻,穿鞋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看一眼书,又看一眼老头容光焕发的脸。
“我醒了,你是治好我的医师吗?你要不要问问我现在感觉咋样?”
老人半抬起眼,温吞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头不晕眼不花,就是有点疼。”
“哪疼?”
乔鹤指了指男人都有的地方,有些羞怯的眨巴眨巴眼。
“哦,没事,肾虚。”
“???!”
“医师,这怎么办啊?这症状能治好吗?是不是要吃点壮阳的仙草灵药?”
“别急,别急……”老人晃了晃上半身,从容不迫道:“这个病啊……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