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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年代从1977开始》

第211章 保卫科立大功


礼拜四,天气不好,凌晨开始下雨,秋雨连绵持续到了早上。

清晨七点半,秋雨裹挟着寒意漫过海滨市的大街小巷。

墨绿色雨衣汇成的潮水从各个工厂、机关单位的家属院涌出,伴随自行车大军涌向所属的工厂和机关单位。

铃铛的脆响碰撞着雨珠落地的声音。

穿劳动布工装的汉子们缩着脖子蹬车,车把上挂的铝制饭盒在颠簸中哐当作响。

忽然有人‘哎哟’一声,骑永久28型的老师傅在街道拐角滑了个趔趄,溅起的泥水染黄了的确良衬衫下摆,后座夹着的油印《海滨日报》散落一地。

顿时,头版‘中央号召全国开展一场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的黑体字标题被雨水浸透开始晕染。

香山路粮店门前的青石板上,两个戴蓝布袖套的姑娘正踮脚卸门板。

街道所属的饭店里蒸屉被打开,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墙上的标语,穿工农兵牌胶鞋的工人攥着粮票排队,蒸包子和蒸馒头所独有的麦香味往人的鼻孔里钻,让买早餐的工人们忍不住猛呼吸。

早饭的白蒸汽混着蜂窝煤炉子飘散的煤烟,在湿漉漉的梧桐叶间织成灰蒙蒙的雾帐。

钱进骑着自行车从香山路路口经过。

路口的广播喇叭里,广播声穿透雨幕传遍四方:

“中央召开务虚会,研究加快四个现代化建设问题,强调要放手利用国外资金,大量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设备。会议还讨论了经济管理体制改革问题……”

声波震颤着国营理发店窗台上的铁皮暖瓶,惊醒了蜷缩在帆布篷三轮车底下的黄狗。

大黄狗跑到了国营早餐店门口,穿白围裙的服务员端着竹簸箕往店外泼水,漂着葱花的刷锅水在柏油路上冲出蜿蜒的沟壑,大黄狗立马跑过去舔了起来。

路上到处有积水。

水面倒映着骑自行车的人们弓起的脊背,很像是一道接一道的海浪。

钱进蹬着自行车进入单位,将车子推进了车棚。

门房老张头看到他后特意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钱主任,今儿个来得真早啊!”

“这雨下了一宿,锅炉房的老刘说今天气压低得很。”

“我们新科室工作多,必须得早点来,估计我们不少同事已经来了。”钱进笑着回话。

老张头说道:“这没错,你们廖副主任和程副主任都已经到了,我看着确实已经不少人过来了。”

“我看廖副主任好像还在雨天里摔了一跤,身上和手提包上沾了不少泥水。”

“你这领导真不错,把你们科室的同志教育的很好。”

钱进客气两句上了楼。

他从大办公室经过往里看,里面已经来了十几个员工,其中便有廖春风。

这样他问廖春风:“廖副主任,我听门口的张大爷说你今早上摔倒了?你没事吧?”

廖春风身上还有泥水痕迹。

他说道:“没事没事,今天下雨视野不好,我急着上班骑车速度又快,结果跟一辆迎面骑来的自行车撞到了一起。”

“不过没什么事,”他的情绪很不错,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我先擦擦,等中午我回家换一身。”

“哦,正好得跟你说一声,钱主任,我中午得回家一趟,要是中午你找不到我,可别说我翘班呀,哈哈。”

钱进也笑了:“那哪能呢?”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湿漉漉的雨衣挂在门后的衣帽钩上。

水珠顺着塑料布滑落,在新刷的红漆地板上形成一片深色的小水洼。

就在他要打热水准备办公的时候,忽然皱起眉头。

他的茶杯在地上摔碎了!

这不应该。

正好有员工过来找他咨询问题,他便低声说:“不对劲,我昨天锁门的时候,茶杯还好好的呢。”

来找他的员工是李香。

女大学生急忙说:“领导您茶杯碎了?我这就给您扫干净,另外我们办公室有新茶杯……”

“不是,这茶杯不应该碎了。”钱进面色一变,急忙掏出钥匙去打开抽屉。

钥匙**锁孔时,钱进的手猛地顿住了。

“锁芯转动的手感不对,太松了,就像被人用润滑剂处理过……”

这个位于最底层的抽屉被顺利打开拉出来,然后他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那个牛皮纸袋子不见了!

钱进的手在抽屉里疯狂翻找,连角落里的回形针和橡皮屑都扒拉了一遍,却只摸到一层薄灰。

李香看出不对劲,有些慌张:“钱主任怎么了?”

钱进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说道:“我办公室失窃了。”

然后他拨电话进内部线路,问道:“保卫科吗?我是外商办钱进。”

电话听筒在他手里发抖,声音也有些发抖:“我办公室遭贼了,丢失了六千块的部门季度经费!”

不到两分钟,保卫科长周基清就带着两个干事冲了进来。

这是个曾经参加过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的老兵,曾在战场上立过功,**来到了供销总社保卫科当科长。

可惜岁月磨灭了英雄壮志。

市供销总社是个好单位,福利高、待遇好,社会地位高。

周基清这个保卫科科长几乎是天天有饭局应酬,几年下来,精干的腹肌变成了大肚腩,脸上的横肉变成了赘肉。

他风风火火的赶来后先问道:“那个钱主任是吧?钱主任,你确定你们部门的活动经费被偷了?会不会是你放到别的地方给搞忘了?”

这事闹的!

他感觉自己现在比钱进还愁。

市供销总社的保卫科已经连续拿了五年的海滨市各工厂单位保卫系统的优秀单位奖。

为什么?

因为这个很重要的机关单位市总部在最近五年没有发生过任何**,下属的基层供销社等单位也只发生过寥寥无几的民事案件。

如今有科室丢了六千元巨款。

这案子能破了还好说,要是破不了那妥妥的是严重的**,他们科室今年什么奖励都别想拿!

所以他希望钱进是闹了个乌龙。

可惜事与愿违。

钱进笃定的说:“钱就放在这里面,你们科室的小刘是见证者。”

周基清问道:“哪个小刘?刘红塔?”

钱进说道:“对,就是刘红塔同志。”

周基清急忙对一个干事说:“去把刘红塔给我拎过来。”

那干事尴尬的说:“刘红塔昨晚上夜班,刚才才交**回家去睡觉了。”

“还睡个鸡毛觉!”周基清吼道,“天都塌了还给我睡觉呢?去,把他从床上拎回来!”

干事火急火燎的跑路。

周基清的嗓门很大,引来了隔壁办公室的程侠。

他们两人都是**干部,私交不错,这样程侠凑上来问了两句就把事情打听了出来。

程侠没有幸灾乐祸,而是赶紧催促周基清:“老班长你嚷嚷什么?赶紧查案啊,这可是六千块不是六十块,不是,就算是六十块被人偷了也得查出来!”

“还用你说?我不是得做好准备工作吗?”周基清说着蹲在门口,用放大镜检查门锁,浓浓的眉毛拧成了疙瘩。

“锁眼没损坏。”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往锁孔里倒了点粉末:“是专业工具开的,至少是五钩以上的撬锁工具。”

然后他突然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像条老猎犬:“门锁里有股子机油味,嗯,这是职业扒手的作风。”

程侠无语:“老班长你行不行啊?”

“这门锁一看就是老扒手干的,没有暴力破锁、没有暴力开门,甚至门锁上都没留下什么痕迹,肯定是老扒手的手笔。”

周基清骂了他一句:“你他娘懂个屁,我说小程你能不能去忙你的?你是闲的蛋疼了?怎么净在这里添乱呢?”

大办公室的员工们在探头探脑。

廖春风端着茶杯走来,眉头皱在一起,好像能夹死个蚊子:

“钱主任、周科长,怎么了?”

程侠打了个哈哈将他推走,“没什么没什么,咱继续上班。”

他又呵斥挤在大办公室门口的一群人:“看什么看?干嘛呢?不上班了啊!”

众人急忙缩回头去。

周基清拿着放大镜去把外商办的几个办公室门锁都给查看了一通。

回来以后他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疑惑:“不对劲啊。”

他用指关节在办公桌上敲出沉闷的响声:“钱主任,你这钱是昨晚刚放进去的?”

钱进说道:“傍晚吧,下班之前放的。”

周基清说道:“都有谁知道你在这里头放了钱?我的意思是,你看一个扒手怎么能知道你抽屉里有钱?而且他还精准的撬开了你的办公室门锁偷了钱?”

“刚才我挨个看了,其他的门锁都没有被翘痕迹,人家是奔着你办公室来的!”

钱进迟疑,说道:“其实,知道我办公室放了钱的人不少。”

“你们科室的刘红塔……”

“这小子肯定没问题,再说他昨晚一直在单位里值夜班,没时间对外透露信息。”周基清立马排除了自己人的嫌疑。

当军官的都护犊子。

钱进说道:“还有财务科的几位同事,我跟他们说过,我要把钱留在我的办公室里头。”

周基清看向另一个干事。

这干事低着头在笔记本上猛记录,周基清突然踢他一脚,吓他一跳,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几乎要把纸戳破:“啊?”

“啊什么啊?”周基清翻白眼,“赶紧去控制住财务科的那帮人!”

说着他自己打电话给保卫科,又调来了四位手下:“全是我这里的精兵悍将,放心吧,这钱我已经有数了,他跑不了!”

他的保卫科科长也不是靠吃喝混上来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已经分析出了眉目:

“这事就是咱们单位内部出了叛徒!肯定是叛徒勾结了小偷来偷的钱!”

“他**戈壁的,在我周铁手面前搞事?他们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啊!”

“钱主任你放心吧,人跑不了,我肯定能抓起来,哼哼,**戈壁的,先查内鬼,再找外贼!”

他的一个下属说:“要不然两个一起查、两个一起找?”

“领导你在市里朋友多,黑白两道通吃,六千块可是巨款,一般的小偷敢动这个钱?敢动你单位里的钱?”

“我估计这事要么是那些胆大妄为的疯子所为,要么就是刚出道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所干!”

周基清弹了弹大盖帽,问道:“你的意思是?”

这保卫科干事说:“给几个有关系的打电话,让他们帮忙查查昨晚的情况。”

周基清说道:“行,我这就开始打电话。”

一辆轿车驶进了供销总社大院。

这是社长韦斌来了。

周基清给钱进使了个眼色:“这事先不用透露给老大,咱先把案子给破了,到时候给他个报告。”

钱进点头表示明白。

结果他这边刚给几个道上的朋友打完电话,韦斌怒气冲冲的杀过来了!

“钱进!”韦斌脸色铁青,目露寒光,“你给我进办公室!”

他一把摔上门,怒道:“怎么回事?外商办成了贼窝子了是吧?说说,怎么丢的六千块!”

然后不等钱进回答,他又咬牙切齿的说:“刚上任就给我闹出这档子事,你这个主任干的是真行!”

周基清讪笑道:“社长你怎么知道这事了?哪个不长眼的当了叛徒去找你告密的?”

韦斌一听这话气的想骂娘:“老周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嘴笨。”周基清立马点头哈腰的道歉。

韦斌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能重重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最终,他只能阴沉着脸说:“查!这事要一查到底!周基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查不出来,你给我写检查做报告!”

至于钱进。

他没有再提,转头就走。

整个上午,供销总社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一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

“听说了吗?钱主任办公室被偷了……”

“第三季度的经费都被偷走了,那可不是几十块几百块,据说有五六千块……”

“肯定了,财务科被隔离审查,钱主任真是嘴上没**办事不牢”

“嘘!廖副主任过来了……”

廖春风腋下夹着文件走过走廊,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故意在议论声最大的时候停下脚步,然后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

随着里面的讨论上突然变成死一般的寂静,他这才阴沉着脸进入办公室:

“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不该问的事别问,不该说的话别说,踏踏实实工作准没错。”

他的目光从人群里扫过。

马德华梗着脖子在盯着他看,脸上挂着个诡异的笑容。

廖春风当没看见,阴沉着脸回到座位上坐下。

这蠢货!

充当临时审讯室的会议室里,保卫科的调查工作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他们忙活了半个上午。

然后屁也没忙活出来。

周基清像头暴怒的狮子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军靴在地板上踏出令人心悸的节奏。

事情突然有了戏剧性的转折。

就是那么突兀。

保卫科那台老式电话机刺耳地响起,有人接起来后,脸色越来越古怪。

电话转进了会议室,周基清拿起来后吼道:“谁不长眼……”

“老大!小偷出现了,是个叫六子的孙子,这小子自首了!”保卫科科员的嗓子都变了调,“现在他正在过来的路上,他说他这属于自首,而且他说他遭到了蒙蔽,要求组织上宽大处理……”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周基清的声调顿时柔和:“什么?你说小偷自首了?”

科员说道:“对,是个绰号叫六子的小偷,但他又说不是他偷的钱……”

“六子?成六子!”周基清口里蹦出这么个名字。

科员立马恭维道:“就是他,领导你真是人脉广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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