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首战受挫?刘琦:给我上投石机!
王朗率部赶到夏口北门外后,他一边命令士卒砍伐树木紧急制作简易的云梯和蒙着生牛皮的粗糙盾车,同时一边安排人手勘察北门城防,心中盘算着攻城策略。
没过多久,便见宋廉率领着经过激战望江岭、不少士卒身上还带着血迹和疲惫的部队赶到了夏口北门城下。
王朗迎了上去,目光在宋廉及其部下身上扫过,看到他们虽显疲态但士气高昂,尤其是宋廉本人,眼神锐利,战意未消。
王朗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武将的豪爽和打趣,拍了拍宋廉的臂甲:
“宋校尉,你这手脚也太利索了!望江岭说拿下就拿下了,害得我在山沟里白蹲了半日,连个江东援军的鬼影子都没见到!哈哈!”
王朗这话语中没有责怪语气,反而充满了对宋廉迅速建功的认可和赞许。
宋廉听到王朗这熟稔的调侃,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热。
宋濂脸上那因厮杀而紧绷,此时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笑了笑:“王校尉说笑了,是岭上江东守军大意了,才让在下侥幸得手。”
宋濂虽然说得谦虚,但眉宇间那抹被认同的振奋和隐隐的自豪却难以掩饰。
王朗收敛了笑容,目光转向夏口那高大的青砖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语气变得严肃:“闲话少叙,宋校尉,接下来便是真正的硬仗了!你我并力,先会一会这夏口坚城!”
“在下全凭王校尉调遣!”
宋廉抱拳,声音铿锵。
王朗,看了眼宋濂所部,刚刚经历血战,此时皆略显疲态。
于是,王朗便做出如下部署:“宋校尉,你部刚经血战,就不必承担首波攻坚之任了。你部暂为我军预备队,于此地稍作休整,同时负责督造攻城器械,并警戒侧翼,防备敌军出城突袭。”
宋廉闻言,心中更是感佩,抱拳肃然道:“诺!”
随后,王朗下令道:“盾车在前,**手紧随,压制城头!先登营看准时机,给我上!”
“咚!咚!咚!”
巨大战鼓擂响声,如同敲在每一个攻城士卒的心头。
数十辆匆忙赶制的盾车被壮硕的士卒推动着,如同移动的木墙,缓缓向护城河逼近。
紧随其后的,是大量肩扛土石草袋的士卒,他们冒着城头射下的零星箭矢,奋力将物料投入河中,试图在宽阔的护城河中迅速填出数条狭窄的通道。
而盾车后方,**手们引弓待发,紧张地注视着城头。
“放箭!”
这时城头上的江东军校尉一声令下,密集的箭矢腾空而起,箭雨划过一道弧线,朝着王朗部曲覆盖过去。
城下顿时响起一阵噗噗噗箭矢射在盾车上的声响以及零星的惨叫声。
“举盾!隐蔽!**手还击!”王朗部曲中不少军侯指挥着士卒。
攻城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冲过去!架云梯!”王朗在后方大吼。
冒着双方交织的箭雨,扛着云梯的敢死队从盾车后方冲出,吼叫着冲向城墙。
他们需要越过护城河边的空地,将云梯架设到高达四丈的城墙上。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城头守军蓄势已久的猛烈打击!
滚木礌石带着巨大的动能砸下,攀登中的士卒或被砸得骨断筋折,惨叫着从半空坠落;或连人带梯被直接推倒,摔在地上非死即伤。
烧得滚烫、恶臭弥漫的金汁(煮沸的粪便混毒物)瓢泼而下,沾之即皮开肉绽,哀嚎遍野,那凄厉的声音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崩溃。
城墙之下,瞬间化为人间炼狱。
宋廉看得双目赤红,他一把夺过一面大盾,对着身边**起来的本部精锐吼道:“跟我上!掩护架梯!”
宋濂亲自顶着盾牌,冒着矢石,冲到城墙根下。
长手刀被宋濂背在身后,此刻他和其他士卒一样,用身体支撑着摇晃的云梯,奋力将其向上顶。
与此同时,西门外的黄忠部也发起攻击,牵制了大量守军,但夏口城墙高厚,守城器械充足,黄忠所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进展缓慢。
攻城战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北门内外已是尸山血海,荆州军的攻势虽然猛烈,数次险些在城墙上站稳脚跟,但最终还是**东军凭借城墙之利和坚韧的防守硬生生给推了下来。
呜——呜——呜——
刘琦中军传来了鸣金收兵的钲声,悠长而沉闷,在血腥的战场上回荡。
听到钲声,王朗重重一拳锤在身旁的树干上,木屑纷飞。
王朗看着眼前这座吞噬了无数将士生命的坚城,又看了看身旁浑身浴血、喘息粗重的宋廉,咬牙道:“今日便到此!宋校尉,且先收拢士卒,救治伤兵。这夏口……我们来日再战!”
首日强攻,除了拿下望江岭,在夏口主城之下,荆州军可谓寸功未立,反而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荆州军大营,中军帐内。
刘琦静静地听着王朗和宋廉的禀报。
“……攻城器械不足,城墙高厚,守军抵抗极其顽强。我军将士虽奋勇争先,然……伤亡颇重,未能破城。末将指挥不力,请主公责罚!”王朗单膝跪地,声音沉重。
宋廉也一同跪下:“末将未能一举登城,破其防线,亦有罪责!”
刘琦端坐主位,脸上看不出喜怒。
刘琦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此战之失,不在尔等。城中之敌,多是跟随孙策征战江东六郡的老卒,实力强悍。若你等能一战而下,反倒显得他们是纸糊的了。”
刘琦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亲手将他们扶起:“首日攻城,本就是试探其虚实,消耗其兵力、箭矢。”
“我军虽未破城,然将士用命,锐气未失,尤其是宋校尉,先克望江岭,再战北门,勇毅可嘉,何罪之有?”
王朗和宋廉听到这番话,紧绷的肩膀不约而同地松弛下来,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二人最担心的就是主公因初战受挫而责难,如今得到的是理解与信任,这比任何奖赏都更让人振奋。
这时,一直在旁沉默的黄忠抚须开口:“今日虽未破城,然贼军锐气亦挫。来日打造足够器械,寻其薄弱处,必可破之。”
刘琦赞许地看了黄忠一眼,沉声道:“汉升所言极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刘琦踱步回到舆图前,手指划过舆图上的夏口城,语气转为决断:“既然夏口城高池深,守备森严,我军便不能一味蚁附强攻,徒增伤亡。”
刘琦猛地转身,目光扫过帐中三将,沉声喝道:“传令!”
“末将在!”黄忠、王朗、宋廉三人神色一凛,齐齐踏前一步,抱拳应诺,等待着主公的进一步指令。
“从明日起,各部轮流作业,大举制造井阑、冲车、投石机!”
“我要让我们的箭矢能从高处压制城头,让我们的巨木能撼动他的城门,让我们的巨石能砸碎他的女墙!”
作为魂穿此世的后来者,刘琦内心深处始终秉持着一种与这个时代许多枭雄截然不同的观念。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史书上轻飘飘的一句。
但在现实中却是一连串冰冷的伤亡数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刘琦无法像某些人(譬如那位北方的曹孟德)那般,视士卒百姓如野草,认为“死伤些许,来年春风又生”。
以人为本,珍惜每一份力量,这不仅是刘琦的统兵原则,更是刘琦的人生信条。
刘琦的目光扫过帐中诸将,语气不容置疑:“强攻可以,但必须是在我军器械占优,能最大限度减少儿郎们伤亡的前提下!”
“我要的是拿下夏口,而不是用我荆州健儿的尸骨去填平它的护城河!”
“主公英明!”黄忠、王朗、宋廉皆肃然抱拳。
他们或许不能完全理解刘琦内心深处那份对生命的敬畏从何而来,但一位爱惜士卒、不愿轻易牺牲部下的主公,都能赢得他们发自内心的拥戴。
命令已下,然而黄忠、王朗、宋廉三人应诺后,却并未如同往常般立刻领命离去,反而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