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开学
刚走出军区大院,胡同里没什么人。
陆如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夏晚。
林夏晚原本见她步履飞快,便也只跟在后面走,没有说话,如今瞧她停了下来,才跟着停下,笑了笑,“如萍,恭喜你啊。”
陆如萍盯着林夏晚的眼,试图从瞳孔深处看出嫉妒或是不忿或是酸涩之类的任何情绪,毕竟她以前就是那样看着林夏晚的。
但是没有。
一丝一毫也没有。
陆如萍呆滞了片刻,而后便是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眼底漫上猩红。
林夏晚怎么可能不嫉妒?!林夏晚凭什么不嫉妒她?
“轰”然一声巨响从她心底传来,是有什么秩序在崩裂瓦解。
林夏晚不明白,怎么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她连忙伸出手,下意识搀扶住陆如萍,轻轻地拍她的背。
许久,陆如萍才平复下来。
林夏晚后怕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陆如萍摇了摇头,“没事。”她抬眸看向林夏晚,神色温和自然,“夏晚,你考上华清大学了啊,发挥失常也能考上华清,真不愧是林夏晚。”
听她这样说,林夏晚并不想再解释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她心里到底是有了隔阂,她没办法对如萍做到推心置腹毫无保留。
便含糊着道:“应该是这一届考题难度又提高了,才侥幸考上。”
说罢,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是咱俩分别那天中午出的村,当时以为你只是不想待在靠山屯了,没想到是找到亲生父母了,以后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走之后村里有发生什么吗?”
“你原先的养父母,发动村里人找了一阵子,没有结果,后来就没再找了。”
“你有找过我吗?”
林夏晚愣了一瞬,随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如萍,我那阵子忙着一桩生意,晕头转向的,还是你走之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才知道的。”
陆如萍感到莫名心梗,“所以,过了一个月,你才发现我不见了?”
林夏晚只能坦诚,“抱歉如萍,我那阵子实在太忙了,大部分时间都在镇上、云川县、凤县之间往返。”
“听起来,你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陆如萍想不通。
上一世,林夏晚嫁给王瘸子,她成为陆家千金后,她和林夏晚便再没有交集了,这一世,林夏晚怎么会没有嫁给王瘸子呢?
她是在连续每天晚上做梦的那段时间,逐渐想起了前世的事,在墓区那一晚,不知是不是看到了那枚玉佩的原因,当天晚上就全部想起来了。
可那个时候,林夏晚已经跟王家解除了婚约,还顺利参加了高考,人生轨迹全然不同于前世。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如萍那天想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林夏晚也重生了。
陆如萍发散的视线逐渐聚焦,余光扫过林夏晚脖颈上隐约露出来的一段红绳。
还好,林夏晚没有将这枚玉佩戴到外面的习惯。
显然,林夏晚上辈子到死也不知道身世,那这一世,也别知道了吧,反正林夏晚不是已经考上华清大学了么?不像她,无依无靠。
“夏晚,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
林如萍抿了抿唇,“你能不能以后尽量别到陆家来?”
林夏晚怔了怔。
她今天在陆家做了什么让如萍不舒服的事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阵,自始至终,她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林夏晚想不通原因,也懒得刨根问底。
“行,我知道了。”
陆如萍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愧疚,“现在还没开学吧,你这几天住在哪啊?”
“周许盈学姐你有印象吧,我暂时先住在她们宿舍。”
陆如萍点了点头,从手腕上退下一个冰冰透透的玉镯,“夏晚,这个送给你。”
林夏晚低头看时,如萍已经将桌子戴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脑海中浮现一行字。
“糯冰种翡翠手镯,价值一千元。”
林夏晚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将桌子退还回去,“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咱俩之间还在乎这个吗?在靠山屯的时候,要不是你几次帮我,我早就被我娘嫁出去换彩礼了。”
林夏晚坚持不收,“那是因为很久之前你也帮我啊。”
陆如萍诧异,“我帮过你?什么时候的事?”
林夏晚笑了笑,“小学六年级的寒假,大冷天的,我被我妈锁在院外,又饿又冻都快失温了,是你路过给了我半个馍馍,你不记得了?”
陆如萍回忆了好久,突然笑出声,“我记起来了。”
那半个馍,是她吃到一半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旁边刚好有一坨牛粪,她捡起来之后犹豫良久,还是恶心得吃不下,看到林夏晚那那么惨,比她还惨,她就把那半个馍给了林夏晚。
她居然记了这么久!
“如萍,你怎么笑得跟哭似的?”林夏晚打趣了一句,强硬地将镯子重新塞还到她手中,“不管怎样,这镯子我是不会收的,我有钱,你自己留着戴吧。”
陆如萍握着冰凉的镯子,目送林夏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胡同口,才从怔忪中回过神。
她擦了擦眼角隐约的湿意,转身回了军区大院。
林夏晚刚拐出胡同,前方不远处,一棵老槐树下,立着一个人。
她直接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显然,他是时刻注视着胡同口,只等着有人出来。
林夏晚下意识垂眸,想装作看不见径直走过,他却大步追了上来。
“夏晚。”他的语调亲昵,声线清越,如玉击石。
林夏晚忽然就恼了,扭过身,杏眼瞪着他,“你哪位,我跟你很熟吗?”
沈时琛见状,却是松了一口气,“还会恼,那就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有什么可挽回的?我认识你吗?华清大学的,学长?”
她这副言语带刺的模样甚是少见,沈时琛愈发稀罕得紧,他了解她,知道倘若再逗下去,那就不只是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