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玖 水火擂
张传下场后，墨北渊转过身来，折扇轻合，指尖抵着扇骨，目光直直锁定檀誉，语气里那点漫不经心散了大半，多了几分不容错辨的认真：
“檀仙子，该轮到我们了吧？若是我赢了，你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吴漾见他还想提条件，上前刚要开口，却被一道身影挡住。
檀誉往前站了半步，刚好挡在吴漾身前，她抬眼看向墨北渊，眸光平静，寂静如潭，毫无波澜：“什么条件。”
“师姐！”吴漾急得跺脚，却被檀誉递过来的眼神按住。“阿漾，我说过什么?”
那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笃定，让她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是，师姐。莫要意气用事。”
墨北渊像是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弟子听得一清二楚：“你随我回潇湘门。檀誉，你本就该是潇湘门的人。”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你做梦！”吴漾炸毛比谁都快，她往前冲了两步，指着墨北渊的鼻子骂，“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让师姐跟你回潇湘门？当初是谁把师姐拒之门外的？现在后悔了？晚了！”
墨北渊眼皮都没抬，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无理取闹的孩童，气得吴漾还想再骂，手腕却被檀誉轻轻按住。
“这墨北渊也太狂了吧！当着咱们九霄宗的面抢人？”
“就是！当初潇湘门嫌弃大师姐火灵根太烈不好控，把人赶出来，现在见大师姐成了气候，又想抢回去？脸呢！”
“长老怎么还不说话？这要是答应了，咱们九霄宗的脸面往哪搁！”
几位长老脸色也沉了下来，灵虚长老往前踏出一步，刚想开口，却见檀誉轻轻摇了摇头。
她迎着满场的哗然，目光依旧落在墨北渊身上，语气没半分犹豫：“好，我答应你。若是你赢了，我便跟你走。”
“师姐！”吴漾急得快哭了，连周围的内门弟子都跟着慌了神，唯有檀誉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像株迎霜的寒松。
只是一次简单的比试罢了，师姐为何做绝到如此地步?
檀誉只是轻轻挣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上擂台。
青白色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她站在墨北渊对面，身形虽纤瘦，却透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我答应你。不过若是你输了，从此不许再提回潇湘门一事，更不许再踏入九霄宗半步。”
墨北渊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狂喜取代。
他折扇一扬，踏上擂台：“没问题！檀仙子果真痛快！”
檀誉没再说话，纤长玉手一翻，召出武器。
那是一把通体赤红的长弓，弓身刻着缠枝火焰纹，尾端坠着一枚小小的火晶石，阳光落在上面，竟能折射出细碎的火星。
“是焚天弓！”有内门弟子认出了这把弓，声音透着激动，“听说这是宗主特意为大师姐寻来的上古法器，能引动天地间的火灵气，威力无穷！”
墨北渊看着那把弓，眼神沉了沉，手中的逍遥扇轻轻展开，折扇泛起淡蓝色的灵光，水灵根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入扇骨。
两人在擂台上站定，中间隔着约莫三丈的距离。
灵虚长老看了看二人，最终还是按捺下心头的疑虑，高声道：“切磋开始！点到为止，不许伤及性命！”
——
“檀仙子，当年你我未分胜负，今日便好好较量一番。”他语气平静，眼神锐利如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废话少说，开始吧。”她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墨北渊率先动了。
他手腕轻抖，逍遥对着檀誉的方向一扫，淡蓝色的灵力瞬间化作三道水箭，带着破风声，直刺檀誉的肩头、心口和膝盖。
这三箭看似分散，实则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方向，显然是早有准备。
檀誉却没躲。
檀誉握住焚天，左手搭在弓弦上，右手凝聚灵力。
极品火灵根的威力瞬间爆发，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防护结界外的弟子们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感觉像是站在火炉边，炎热难耐。
赤色的灵力在她指尖汇聚，渐渐凝成一支燃烧的箭，箭尖泛着刺眼的红光，连空气都被烤得微微扭曲。
她抬手拉弓，动作干脆利落，火弧在弓弦上绷成一道炽热的光箭，“嗡”的一声射了出去。
“嘭！”
火箭与水箭在半空相撞，赤红与淡蓝的光芒瞬间炸开，水汽与火星四处飞溅，擂台周围的防护阵法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水箭被火箭烧得瞬间蒸发，化作白雾，而火箭也被水汽削弱了大半，剩下的火星落在地上，留下几个浅浅的黑印。
“不愧为极品火灵根。”墨北渊眼神更沉，却没停手。
他双手持扇，快速挥动，扇面上形成的水纹越来越浓，淡蓝色的灵力在他身前汇聚成一道水墙。
他往前一推，水墙朝着檀誉压过去，所过之处，地面都凝结出一层薄霜。
这是他的拿手法术——寒川壁，既可防御，又可进攻，潇湘门不知有多少弟子栽在这招下。
檀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拉弓的手更用力了，弓弦上的火焰越来越旺，这次不再是一道火箭，而是三簇火焰同时在弓弦上凝聚，每一簇都比之前的火箭大了一倍，火焰中心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那是她将自身灵力与焚天的火灵气融合后的结果，温度极高以至于能够熔化精铁。
“焚天三射！”
随着她一声轻喝，三簇火焰同时射了出去，在空中化作三道火蛇，蛇身缠绕着金色的火星，朝着水墙冲去。
火蛇碰到水墙的瞬间，水汽滋滋作响，大量的白雾升腾而起，几乎淹没整个擂台。
水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可墨北渊却在白雾中冷笑一声，左手暗中捏了个法诀。
“哗啦——”
淡蓝色的灵力顺着地面蔓延，很快便在檀誉的脚下形成一片水潭，水潭里升起无数根水柱，藤蔓一般朝着她的脚踝缠去。
檀誉脚尖点地，身体猛地往上一跃，同时左手快速拉动弓弦，三支火箭同时射出，分别朝着墨北渊的左肩、右胸和小腹飞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火箭的速度极快，还没等墨北渊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墨北渊脸色微变，赶紧将折扇横在身前，同时往后退去。“嘭嘭嘭”三声巨响，火箭撞在折扇上，火焰瞬间将折扇包裹。
墨北渊只觉得一股灼热顺着扇骨传来，他赶紧调动灵力，将折扇上的火焰扑灭。
“你倒是手下不留情。”墨北渊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他能感觉到，檀誉的火灵根比他想象的还要霸道，若是再不小心，恐怕真的会输。
檀誉淡然地扫了他一眼。
“墨北渊，你真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赢我？”
话音刚落，她突然将焚天举过头顶，双手在弓身两侧快速捏诀，口中轻喝：“焚天燎原！”
“这是……焚天箭？”灵虚长老失声惊呼，“檀誉竟然已经能熟练使用焚天箭了！这可是需要将火灵根的灵力压缩到极致才能施展的招式啊！”
墨北渊也看出了此招端倪，他不再保留，双手握住折扇，将全身的灵力都注入其中。
淡蓝色的灵力瞬间暴涨，周围的水汽越来越浓，渐渐在他身后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
水龙的鳞片清晰可见，眼睛由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