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读小说网
《奉皇遗事续编》

99.第 99 章

这是萧玠第一次将沈娑婆推倒自己身下,幸赖那一盏酒的缘故,让他为勇气找到一份借口。从这一点来看,他的确是秦灼的儿子,这和秦灼当年每次引诱萧恒前所做的心理建设并无不同——吃醉了嘛,都是酒的问题嘛。

沈娑婆看他落下罗帐,站在床边脱衣服。先解掉腰带,脱掉上衣、外裤,又解腰间的汗巾。那条月白帕子一松,亵裤也要往下掉,被萧玠一把捏住。在沈娑婆目光里,他有些忸怩,又像鼓起勇气,将最后一件敝体之物脱下身来。

沈娑婆倚在床上,冷静地看他动作,抬起一只手抚摸萧玠嘴唇,问:“殿下会这个吗?像之前臣对殿下那样。”

他说完,继续去看萧玠拽罗帐的手,那红帐子被扯出好几道褶皱,像气红脸的人眉心竖纹。好一会,那只手一松,萧玠一言不发地俯身来解他的腰带。

萧玠从他面前跪下去时,沈娑婆在床边坐起来。他把一边帐子打开,这动作叫萧玠浑身一颤。

沈娑婆说:“我要看清你。”

帐子一开,龙凤花烛火光跳动,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暗中窥探。萧玠好一会没有动,沈娑婆看到,他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沈娑婆不催促,只等待。他似乎把选择权交在萧玠手里,但等待又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萧玠没有让他等待多久。

这让沈娑婆意识到,萧玠今夜的冲动,更大程度源于他心底大无畏的勇气。

萧玠跪在他脚下彻底俯首了。

他把手指插进萧玠后脑,发现才一开始萧玠就出了一头汗。萧玠平日娴于辞令,如今却笨嘴拙舌起来。感觉萧玠想后撤,沈娑婆一只手把他后脑按下去。

他低头,看到萧玠赤身跪地的身形,头上玉簪要掉不掉,乌黑发丝水藻般晕满后背。他捏住萧玠的脸,观察他水光浸润的脸上闪动着怎样窒息又靡卝丽的神色。这比萧玠所做之事更能催情。

屋里没有焚香,降落的气味闷在屋子里。萧玠没能吐出来,叫沈娑婆捏住嘴巴,一会就大声呛咳。他捂着脸坐在地上,沈娑婆以为他在哭泣。过了一会,萧玠摘下手,露出水洗过般的一张通红面孔。他双手握着沈娑婆膝头,慢慢爬起来,这么跪在他身上,双手抱住他颈项,神色有些讨好。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一会,萧玠就要低头亲他。沈娑婆却扭开他的脸,说:“膻。”

萧玠叫他捏着脸颊,含糊道:“那我去嚼片口檀。”

沈娑婆保持这个动作注视他。萧玠没有挣扎,驯顺得像一个全无尊严的人。一个不像春夜的春夜,一个想过自残的人和一个还在自残的人,没有一个正常人。他们都感觉到,他们的爱情会在今夜死掉一部分。

那有什么办法呢?

沈娑婆看了他好一会,还是吻了吻他的嘴,从枕边拿出一盒香膏,问:“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还是一个给定答案的选择题。

萧玠并没有犹豫很长时间。

这是今夜最漫长的时刻,沈娑婆没有回避,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萧玠。萧玠不一会开始颤抖,脸抵着枕头,发出屈辱的哽咽之声。沈娑婆替他擦掉眼泪,却没有制止他的行动。

蜡烛烧到一半时,他听到萧玠齿间挤出细微的声音:“你看看……好了吗?”

沈娑婆站到床下,似乎真要履行“看”的职分。萧玠感觉光猛地一晃,后背突然暖热,发觉沈娑婆居然把蜡烛端下来,真真正正地秉烛而观了。

萧玠哭泣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沈娑婆重新坐回床上原本的位置,还是那样漠然地看着他,说:“可以了。我来,还是你自己来?”

你真的要这么对待我,要这么中伤我吗?

这句一语双关,萧玠难以出口。他知道这个夜晚是他们奄奄一息的爱情的关键,想要挽救爱情,他必须赢下这一夜。沈娑婆接近羞辱的态度是对他们未来的消极否定。他投降了,但萧玠还想努力最后一把。

最后一把的努力了。

萧玠没有说话,默默爬到沈娑婆身上,无师自通地落下去。他感觉像被梗住,从肚脐爬上来的异样感突然让他回到那个雨夜。萧玠浑身都麻了,感觉是一条蛇蹿进去。蛇……蛇爬进他身体里钻着……不成,他受不了了!

他有些打退堂鼓,想要撤,但那蛇出一寸,接近崩溃的恐惧感就抓挠他一寸。箭在弦上,他没法子了。

萧玠两手撑住沈娑婆胸膛,落在脸畔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红帐之中,只响起萧玠一个人的哽咽,沈娑婆仍一声不吭。他似乎还早,萧玠自己时辰已至,立马被死死阻住。萧玠大叫一声,疯狂地痛哭摇头,手脚并用地扑腾着,整个人一下子被掀在底下。

沈娑婆压在他背上开始了。

萧玠被按住后脑,小声哭起来,头发糊了一脸。一只手穿过他前方将他按实,让一场两情相悦变得像一次强迫。沈娑婆要他说什么,他就依言说什么,从戏文里的隐语到市井的粗鄙不堪,他全都神智不清地承受了。越不能入耳,他就越崩溃,也越强烈,沈娑婆就越兴奋,进而把萧玠抛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到最后那几句,萧玠的反应近乎癫狂。沈娑婆不得不捏住他的脸,以免撞到墙上。

他感到沈娑婆终于开始吻他。

萧玠几近失声,犹问:“你……你明天陪着我,一直陪着我,好……好不好?”

沈娑婆没有回答。

最后时刻,沈娑婆松开他。萧玠五感混沌了,神智却还游离着。

如果是妇人,这样就能怀孕了吗?他真的不会怀孕吗?他对这个有可能也没可能的虚无的孩子,是期待还是躲避呢?

萧玠的神思没有飘荡多久,艰难地仰面躺过来。他太瘦,平躺就能看见胯骨,现在腹部也微微隆起,沈娑婆的手在上面抚摸着,像真在摸一个胎动。

这么一会,沈娑婆说:“你怀不了的。”

萧玠说:“我知道。”

他又问:“能不能陪着我?”

沈娑婆低头吻了他的嘴唇。

月亮什么时候落下去,萧玠不知道。沈娑婆什么时候离开,萧玠也不知道。等他再睁开眼,透过朝霞般红茫茫的帐子,看到窗上初晨的熹光。身边被窝已经冷了。

萧玠从床上坐了一会,趿鞋下床。昨天的衣物已经污了,不过沈娑婆已经将干净衣物放在床头,应该在他昏睡过去后也替他清理过。

萧玠将贴身衣物穿好后,便有宫人进来收拾打扫。她们打开窗户,更换被褥,用薄荷熏香驱散一夜暧昧浓情,那股辛辣之气直冲脑仁,寒风般叫人头脑冷静。

卧室清扫一新,萧玠也开始更换吉服,遍体红紫藏于厚重衣袍下,依旧是那个雍容得体的皇太子。

原来一夜鱼水的痕迹,这么容易清理和遮蔽。容易清理的东西和灰尘一样不会落在史书里。

萧玠看向铜镜,里面映照两个宫人四只柔荑,将面板前后十八条白玉珠帘垂落,遮挡住他红肿干涩的眼睛。

萧玠问:“我的玉符呢?”

宫人道:“在匣里好好收着呢,殿下要验看吗?”

萧玠道:“不必了,先收拾吧。”

宫人便继续替他更衣熏香,边笑问:“殿下中午才去主持春祭呢,怎么收拾得这样早?这吉服穿上就不好坐了。”

萧玠闻言笑道:“有备无患。”

当时入阁伺候的宫人在白头之后仍然絮絮,说明帝做太子时已经显露天命之相,短短四字就深藏了金口玉言的奥秘。她们说上巳清晨,盛装的皇太子立于窗前,望向东方,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大梁宫城的方向。她们不知道太子在眺望或者等待什么,只能陪同等待。等到春日爬上宫檐,行宫三月的艳阳照彻天下,西暖阁的宫女终于听到一路通达的马蹄声。她们看到腰悬鱼袋的年轻将军跳下马背,披甲佩剑地大步跨入,甲胄上未干的血迹动魄惊心。

他在纱帘外住步,拱手道:“逆军清剿完毕,反贼虞许崔张皆已扣押,后续事宜,请殿下示下。”

萧玠转过身,与夜间判若两人的淡漠从他脸上长出来。他颔首,道:“带路吧。”

***

皇太子车驾在两仪门前停下时,械斗已经彻底收束,尸首却还没来得及清理。未干涸的鲜血涂在永巷街石上,把朝阳金光折射得如同夕阳。在萧玠脚上赤舄踏落之时,两侧响起甲胄摩擦和山呼千岁之声。

地上横陈几具身穿中郎将甚至大将军服色的尸体,萧玠在当中看到尉迟松的脸。紧接着,一只手往那张脸上一撕,像剥一层玉米叶一样将那张面皮剥落,露出一张年轻陌生的脸孔。

真正的尉迟松将面具攥成一团,向后挥手。

龙武卫当即上前,手中押着好几名身着朝服的高官。萧玠目光从他们面上次第滑过,最后定在为首者脸上,“嘉国公,好久不见。”

嘉国公虞山铖甚至微笑:“太子殿下耳目通达。”

萧玠笑道:“嘉国公谬赞,听闻有人执我的玉符率禁卫逼宫。这样的新奇事百年难遇,特来凑个热闹,瞧瞧我是怎么造我爹的反的。”

尉迟松将手中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所藏玉符。萧玠将那块白玉掂在手心,道:“陛下病重,留了龙武卫、金吾卫、左右卫、左右骁卫六卫在身边,剩下的六卫等着今天晚上送我回宫。可天一亮,我出去一看,连同太子卫率在内,我身边的兵全被调空。能调令禁军,除了虎符就是我的玉符。”

他笑道:“能在我枕边盗窃玉符,嘉国公麾下真是人才济济。”

虞山铖道:“何如殿下聪慧,专门换了赝品。”

萧玠抿住嘴唇,将那块假货放回匣中,砰地将匣子关上,问:“为什么谋反?”

虞山铖没开口,户部尚书张忆源已经恨声叫道:“你杀了我家十三名子侄,皇太子,十三条人命!张氏从此断子绝孙,你问我为什么谋反?”

萧玠冷冷道:“他们做阿芙蓉买卖,人头落地是罪有应得。我没有追查家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他转过脸,走近虞山铖,“他们会反,可嘉国公,你不应该。这几位都折了亲生儿子,可世子仍安坐家中,永州虞氏虽与你情谊深厚,但情谊不足以让你这个仕宦三朝的老狐狸背水一战,你绝不会为了几个同宗的子侄造反。”

“是你的根本被撼动了,或者,你的谋事要败露了。”

虞山铖目光一闪,依旧未语。萧玠继续道:“去年夏苗之后王云楠越狱谋逆,你正在他家中。你的确也为陛下效力,但不止如此,不是吗?”

“对陛下你上表忠心,呈奏一些未伤根本的情报,说是做陛下监视王云楠甚至世族的眼睛。而对王云楠呢,你又换一套说辞,就成了赢得陛下信任、套取天意来为世族谋事的门阀之首。对,还有令郎虞闻道,你特意叫他勤来东宫走动,好成为我这个新君的臂膀和心腹。这样一来,今上、门阀乃至东宫,都在你嘉国公股掌之中。不管陛下和世族的斗法孰胜孰败,你嘉国公都能左右逢源、屹立不倒。”

虞山铖笑了笑:“是么。”

“正是如此,三方消息你尽在掌握。王云楠穷途末路之际,他的一些势力只怕也和你共享过。不然,这几位影子杀手怎么会出现在嘉国公手里?”萧玠深吸口气,“我一开始不敢相信,毕竟玉陷园一案坑害的不仅是我,还有你的儿子,而背后主使正是王云楠和程忠兄弟。你居然能和这些人合作,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虞山铖道:“天底下都有陛下这样要废太子制的父亲,有臣这种父亲,有什么稀奇?”

萧玠冷声道:“嘉国公,你还不认罪吗?王云楠已死,鬻女案的风波却酿成了横跨潮柳甚至流毒南地的阿芙蓉案!柳州阿芙蓉生意的最大东主是谁,永州虞氏是为谁做事,影子为取蒴果制药又要跟谁合作,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面对萧玠的义正词严,虞山铖并没有太大波动。或者说在皇太子车盖出现的时候起,今日的结局已经昭然。这场凭借太子之兵逼宫的计划并非一件无缝天衣,但今日的窟窿大得出乎意料,虞山铖意识到将他的计划裁成两段的,或许并不是萧玠一个人的剪刀。

永巷里干燥森冷的夹道风让他头脑冷静下来,每个步骤像皮影戏一样无法控制地在眼前播放。这次的舞台地点落在嘉国公府的厢房。经历丧子之痛的老牌权贵,在八公乱京后再次齐聚一堂——

【白天的厢房依旧昏暗,嘉国公虞山铖点亮蜡烛。屋里摆放七把椅子,有三把分别坐着户部尚书张忆源、吏部尚书崔有望、左骁卫中郎将许光懋。】

【虞山铖放下烛台坐下后,有四把椅子空着。】

户部尚书:(焦急地)都听说了吗,皇帝近日有了新旨,打算让幽闭行宫的太子监国!这可怎么得了!

吏部尚书:只听闻接他去甘露殿,没见着监国的明旨啊?

户部尚书:我有在行宫的人,亲口所言,错不了!更何况入主帝寝,这不是摆明的事吗?

左骁卫中郎将:陛下的身体怕没几天了,就算没有监国这一出,早晚也是太子登基。

户部尚书:太子登基——我三个儿子十名子侄都折到了这厮手里,要他继承大统,除非踏着我满门的尸体!

吏部尚书:(对虞山铖)老哥哥,您也出出主意。太子一旦执政,当即会对阿芙蓉案大行清洗,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虞山铖:(沉声地)不如,先下手为强!

户部尚书:(吃惊地)你要造反?

虞山铖:不,是太子要造反!皇帝病重,如果这时候太子率兵逼宫,他还能监国登基吗?

户部尚书:话是不错,但太子怎么可能造反?

虞山铖:他不用造反,只要玉符调兵逼宫,万事皆成,要知道,太子玉符即是太子军令。

吏部尚书:你要拿玉符?此物由太子近身保管,这怎么可能!

虞山铖:(镇定地)事在人为。

【第一把空椅子被光束打亮。一个戴斗笠的人坐在一种,看上去有些年纪。他身后,一个

上一章 目录 停更举报
小说推荐: 开国皇帝的小公主 大逃荒!全家齐穿越,手握空间赢麻了! 半生不熟 小领主 还爱他! 反派不想从良 非职业NPC[无限] 病美人和杀猪刀 灵卡学院 迷津蝴蝶 大宋市井人家 少女的野犬 和嫡姐换亲以后 在O与A中反复横跳 开局为神子献上名为“爱”的诅咒 从鱼 吃瓜吃到自己死讯 还有这种好事儿?[快穿] 跟全网黑亲弟在综艺摆烂爆红 年代文炮灰的海外亲戚回来了 拆迁村暴富日常[九零] 风月无情道 强者是怎样炼成的 六零之走失的妹妹回来了 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姐姐好凶[七零] 肉骨樊笼 动物世界四处流传我的传说[快穿] 草原牧医[六零] 龙凤猪旅行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