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司言茉知道对方已经将她摸了个门清，要是编胡话，反倒让他起疑，还不如半真半假的说些实话。

“回陛下，妾身两年前偶然在云姬庙附近的池塘中落水，得神明庇佑，降下神迹，让妾身习得不少常人难以做到之事。只是云姬有令，叫妾身一年之内不得暴露，还要跟随她继续学习仙术，妾身这才有装疯卖傻一年，也是不愿违背神令，还请陛下恕罪。”

当然什么神明有令，神明教习，都是她编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能看到旁人的命格。

也许是神明垂怜，但她更愿意相信的是，神明想让她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南皇并未怪罪，“无事，既如此今日除夕正式扫除过往灾祸之时，待宫宴结束就请漠漓做一场法事，也让朕见识见识这仙术。”

司言茉点头应下，偷偷看了一眼周君松。

那日在贺春楼周君松所说的计划，便是来让司言茉暴露自己漠漓的身份。既然南皇派人去寻过她，便是认定了她的能力的。

若是能让他真正看到司言茉的“仙术”高于陈廷玉，那他便会成为一个弃子，到时只要把全部罪行推到他身上就可以了。

他们不能向南皇报仇，但给檀尹一家平反还是可以的。但这也意味着，司言茉会被他强行留下来成为相卜。

周言卿起初自然是不同意的，可几人并没有好的办法。

司言茉安慰他，只是展示能力，等南皇让她留下来的时候，她随便找个借口推脱就好了。

反正当初是他给自己和周言卿赐的婚，总不能反悔吧。

周言卿这才愿意尝试一二，却也难掩担忧。

他偷偷想，如果南皇真要把司言茉留下来，他不介意造反一次。

他们不都觉得自己会造反吗？

不如随了他们的意。

宴会进行不多时，南皇便先带着几人到皇宫中的帝古像前。

皇宫内的帝古像甚至比司言茉在庙里看到的还要高，还要大，面前摆满了贡品，可见供养人的用心。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他们谁都看不清神像上的细节，一个个等待着司言茉施展“仙术”。

司言茉哪里会什么仙术，但并不妨碍她“装神弄鬼”，反正陈廷玉他们不也都是这样的吗？

她做出一副我严肃正经的样子，点上三炷清香，共于神像前，口中念着众人听不懂的咒语。

突然，天空一声炸响，是除夕夜的烟花绽放，司言茉也颤抖起来，头上的发簪掉落，那发髻也瞬间散开，随着她的抖动乱颤。

南皇见此情景皱起眉，连带着南后也有些不明所以。

又是一声烟花绽放，昏暗的夜空被烟花的色彩照亮，神像前的人也停止了抖动。

她开口，声音却低沉的如同一个男人，还带着几分空洞，“是谁唤本君前来？”

南皇好似看出了什么，却半信半疑，没有动弹。

而周言卿配合着将先前的血铜钱递上去，一副恭敬的样子道：“天神曾降下神谕，奈何我等愚钝，请天神亲临为我等答疑解惑。”

“帝古”没有回答他，而是厉声道：“既见本君，为何不跪？”

他话音刚落，一只烟花刚巧在帝古像上炸响，一瞬间的光亮让众人看清帝古威严的神情。

神像的脸似乎与司言茉的脸重叠，让南皇不由自主地扑通跪倒在地，身旁的南后见状本是不信的，却也不得不跟着他一起跪下。

身后的周君松等人自然也只能跟着跪下。

“天神恕罪！”南皇开口，“我等初次面见天神，一时怠慢，还请恕罪。”

“帝古”抬起手，似乎是宽恕了他们，手指一捏那血铜钱，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旁人听不出，南皇却听得一清二楚，这是那年陈廷玉设计檀尹一家为邪祟的全过程。

就在他担心“帝古”会将他的事业全盘托出时，“帝古”猛然睁眼，声音威严中带着怒意，“伪造神谕，天诛地灭！”

他又看向南皇，“人皇就是这般选择相卜的吗？既如此我看这南地不保也罢。”

南皇顿时慌了，跪地磕头，“朕有罪，还请天神恕罪。朕马上就会解决。”

“帝古”看向他，向他招招手，示意他上前。待他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债孽太重，及时拨乱反正，功德万古。反之，预言将现。”

听他说到预言，南皇心中瞬间咯噔一下。

方才他还有几分将信将疑，但此刻他意识到眼前人真真就是“帝古现世”。

他连忙跪地叩拜。

就在他应下之后，又是一颗烟花在帝古像上方绽放。

一亮一暗，三柱清香刚好燃尽，“帝古”消失，跪坐在帝古像前的司言茉“晕”了过去，还好被周言卿及时接住。

他和南皇请示要带夫人前去休息，对方还处在震惊之中，随口应了一声，半天没有回过神。

而周言卿则趁机抱着司言茉远离人群，走到拐角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别装了。”

司言茉悄咪咪的睁开一只眼，环顾四周见没人，才跳下来，“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简直是神明降世！”他拿出一直备着的发钗，替她将散落的头发盘上，调侃道：“没想到你和赵宛才学了几天，这模仿起男人的声音来还挺像。”

司言茉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我这么聪明！”

周言卿宠溺一笑，“是是是，我家夫人最聪明了。你觉得他会信吗？”

司言茉自信地点点头，“当然，他为了他自己的位子也要相信。不过是把罪过都推在陈廷玉身上，对他又没有害处，他有什么不能同意的？”

“那你觉得他会把你留下来吗？”他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他不怕别的，也不在意南皇是不是要杀自己。

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了，爹娘要杀自己，师父也早就离开了，身边最亲近的就剩下司言茉一个人了。

他不敢想如果他也离开自己，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司言茉清楚他的担忧，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大不了我们就一起私奔呗！”

周言卿被她这话逗笑，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瞎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就算是跑最多也只能叫浪迹天涯，怎么能叫私奔呢？”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司言茉放心下来，“好好好，不叫私奔。不过……”